第4章

闪电劈落。

窗外惊雷炸响,白光灌满整间屋子。

我脸惨白如纸。

左耳垂——那颗朱砂痣,突然发烫。

像有火苗在皮下烧。

「疯子……」我咬牙,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全是疯子!」

可我还是把符纸塞进袖口。

指尖冰凉。心跳如鼓。

恐惧缠住心脏,越收越紧,像要捏爆它。

但——

接二连三的诡异事件,让我求生欲更烈,烧穿理智。

「城隍庙?」我盯着画中那抹笑,冷笑,「好啊。」

「我倒要看看——」

「是人是鬼,敢玩我沈砚秋。」

袖口里,符纸贴着皮肤。

烫。

像烙印。

7

城隍庙的后巷腐臭异常。

像烂肉堆了十年。

我刚站定,阴影里就「爬」出个东西。

苟无相。

他那诡异的走路姿势让我以为他是爬出来的。

脓水从他脸上往下淌,滴在青石板上,「滋」地冒烟,蚀出小坑。

指甲缝里,朱砂红得发邪。

他一把抓住我手腕。

枯爪。指甲嵌进肉里,疼得我牙关一紧。

「割这里。」他声音像砂纸磨骨头,「滴三滴血,在画中人的嘴唇上。」

「每日一次,保你三日无事。」

他独眼浑浊,却闪着光——疯子的光。

「苏姑娘恨的是沈墨山……」他咧嘴,焦黑的牙像烧焦的木炭,「你替祖还债,她心软,或可放你一马。」

我盯着他,眼神没抖。

「苏姑娘是谁?」

「你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

他咧嘴笑着,露出仅存几颗黑黄相间的牙齿。

我追问道:「你是什么东西?」

他笑,腐肉颤动。

「裱匠。」

「千年裱匠。」

说完,佝偻着退进黑暗,只剩一句嘶哑飘回来:

「记住……血要热的。」

我回书房,没犹豫。

刀锋一划。

血珠滚落,我把伤口凑上画中人的嘴唇。

一滴、两滴、三滴。

画中那个叫苏姑娘的滴朱砂泪——淡了。

真淡了。

三日无事。

风平浪静。

第四天深夜,我以为逃过一劫,大醉。

正当我脚步踉跄,准备走进书房。

却发现房门虚掩

透过门缝,月光斜照。

我看见苟无相跪在画前。

骨针在手,蘸着我凝固的血。

在一张不起眼的黄符纸上疯狂刻画着什么,烧掉后放入画框背面。

嘴里低语,痴迷如祷:

「主人……新皮已驯服……」

「只差最后一步……」

我站在门口,没动。

酒气散了。

冷汗,却从脊椎一路炸到后颈。

原来——

血不是保命的。

是喂鬼的。

8

我屏住呼吸,脚刚抬——

走廊的镜面,突然泛起涟漪。

像水,却冷得刺骨。

画中苏姑娘手中的镜子却浮出来。

逐渐幻化成了一个小孩子的脸。

苍白。幼嫩。铜镜做的双眼,直勾勾盯住我。

童音清脆,天真得瘆人:

「你怕不怕?」

心跳撞着肋骨,咚咚如擂。

但我没动。

没逃。没叫。没抖。

我盯着那双铜镜眼,一字一顿,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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