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宋知意不是说他们是最好的朋友吗？
这种冰冷又黏腻的不安感一直缠绕着季楚生，一直到放学。
他磨蹭着，等宋知意和那几个朋友说笑告别后，才鼓起勇气快步跟上她。
“知意……”他声音很轻，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嗯？”宋知意心情似乎很好，哼着歌，转头看他，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笑意，“怎么了，楚生？”
季楚生垂着眼，手指紧张地抠着书包带：“今天……体育课的时候……”
“体育课？”宋知意眨眨眼，脸上露出一丝真实的困惑，随即像是才想起来，“哦！传球练习啊！怎么了？你和谁一组了？老师吗？”
她甚至没有注意到他落单了。这个认知让季楚生心里的酸涩几乎满溢出来。
“我……我一个人。”他声音更低了，“没有人和我一组。你……你和别人……”
宋知意脸上的笑容顿了一下，随即露出惊讶和一丝懊恼：“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完全忘了这回事了！”
她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表情看起来真诚极了：“我当时就跟小雯说着周末去哪玩，说得太投入了，根本没注意！你是不是很难过？”
季楚生看着她，点了点头，喉咙有些发紧。
宋知意立刻凑近他，语气变得无比认真，甚至带着一种保证的意味：“楚生你别难过，是我不好。下次！下次我一定第一个找你！我保证！谁找我都不管，就跟你一组，好不好？”
她的保证像一颗裹着糖衣的药，暂时缓解了那阵尖锐的不安。
宋知意又笑了起来，亲昵地戳了一下他的额头：“傻不傻，就为这个不高兴一整下午啊？走吧，回家。”
她转身走在前面，哼歌的调子又响了起来。
季楚生跟在她身后，看着夕阳把她影子拉得好长，他小心地让自己的脚步踩在她的影子里。
但这远远不够，季楚生知道。
围绕在宋知意身边的人太多了，他不特殊，也不是唯一。
该怎么办呢……
（四）
时光流转，宋知意和季楚生都已经步入高中。
季楚生依旧如影随形地跟在宋知意身后，这已成为校园里一道人尽皆知却又视若无睹的风景。大家早已习惯，习惯到近乎麻木。
季楚生彻底长成了沉默寡言的少年。他总是低着头，过长的黑色碎发像是他精心构建的屏障，隔绝了外界所有的窥探与可能的交流。
除了宋知意，他几乎不与任何人产生交集。
然而，季楚生的成绩却好得惊人，每次大考的名次都稳稳挂在红榜前列。
这份优秀，让他所有的“怪”都变得可以被师长容忍。
季楚生对宋知意的了解已经深入骨髓，变成了一种无需言说的本能。
每天清晨，宋知意到达座位时，保温杯里总是满着温度刚好的热水。
各科笔记总会在最需要的时候，被悄无声息地放在她桌角，字迹工整清晰，重点突出，比她自己的还要详尽。
她生理期将至，桌肚里会提前备好贴心的暖宝宝和舒缓的茶包，宋知意甚至自己都还没察觉到快到日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