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宋知意常用的那支特定型号的签字笔，都会在墨水量将尽未尽时，被及时更换上同款新笔芯，流畅得仿佛从未间断。
高考前几日的一个夜晚，空气里弥漫着夏日特有的燥热和临考前的紧张。
两人推着单车，慢悠悠地走在回小区的那条林荫路上，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长又缩短。
为了方便上下学，刚上高一的时候宋知意就和季楚生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
周围很安静，只有车轮滚过地面的细微声响和断续的蝉鸣。
宋知意似乎心情不错，哼着不成调的歌，忽然，她停下脚步，转向季楚生。
“季楚生。”她叫他的名字，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季楚生依言停下，微微抬起眼，视线透过碎发的缝隙，落在她被路灯柔光勾勒的侧脸上。
下一刻，宋知意忽然毫无预兆地伸出手，微凉的指尖轻轻撩开他额前厚重的刘海。
季楚生身体猛地一僵，几乎要向后缩去，却被宋知意带着笑意的眼神定在原地。
额前的碎发被掀开，那双常年隐藏在阴影下的眼睛猝不及防地暴露在昏黄的光线下和她的注视中。
眼瞳是纯粹的黑，因为惊愕而微微睁大，长睫慌乱地颤动，像受惊的蝶翼，漂亮得惊人，却也因常年不见光而显出一种易碎的脆弱感。
宋知意微微倾身，直视着这双终于无处躲藏的眼睛。
“其实，”宋知意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柔几分，气息几乎拂过他的脸颊，“你的眼睛真的很好看。”
“总是藏着不露出来，真是太可惜了。”宋知意继续说道，指尖还若有似无地卷着他的一缕发丝。
宋知意嘴角弯起一个极好看的弧度，带着点狡黠和满足：“不过也好，这样就只有我一个人能看见。”
季楚生抿紧了唇，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宋知意似乎很满意他这种反应，轻笑了一声，终于松开了手。
碎发重新落下，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曝光和亲密只是幻觉。
“走吧，很晚了。”宋知意转过身，语气恢复如常，轻松地推着车继续往前走，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开了一片落叶。
只有她能看见吗……
（五）
包厢里人声鼎沸。
这个同学会季楚生本来是不想参加的。但是抵不过班长的生拉硬拽，最后说如果他不去，宋知意也不去了。
无奈之下，季楚生还是点头答应了。
来到聚会上，季楚生像往常一样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他的目光却穿过晃动的人影，精准地落在场中央的宋知意身上。
她无疑是今晚的另一个焦点。
成绩优异，容貌出众，性格开朗，宋知意身边永远围着人。
此刻宋知意正和几个女生玩骰子，笑得前仰后合，眼波流转，光彩照人，似乎完全沉浸在剥离了重压后的纯粹快乐里。
然而，事情从来不会那么平静。
几个喝得有点上头的男生勾肩搭背地晃了过来，为首的那个手里还拎着半瓶啤酒，脸上带着酒酣耳热后的肆无忌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