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尖划过她的掌心，带来一丝细微的痒意。
宋知意嘴角弯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你长得真好看。”她直白地说。
季楚生脸更红了，耳朵尖都染上绯色，无措地捏紧了那颗巧克力，糖纸窸窣作响。
他从没被人这样直白地夸赞过，尤其还是这样一个像在发光的女孩。
自卑和一丝微不可察的欣喜交织在一起，让他心跳失序。
“以后，”宋知意向前倾身，靠得更近，声音压低，“你跟我玩吧。”
季楚生怔怔地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眼睛，那裡面清晰地倒映出他慌乱失措的样子。她就像忽然照进他灰暗世界里的一束强光，耀眼得让他睁不开眼，又本能地想要靠近。
他不懂那句是跟我玩的真正含义，只是在那一刻，他被这种突如其来的青睐砸晕了头。
他极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几乎微不可见。
宋知意满意地笑了，像一只成功标记了所有物的小狐狸。
“那说好了哦。”她的指尖带着微热的温度，一触即分。
留下这句和那颗快要被他捏化的巧克力，小公主宋知意转身，蹦蹦跳跳地离开了，红色小皮鞋踩在湿润的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季楚生僵在原地很久，才慢慢摊开手心。
金色的糖纸已经有些皱了，散发出甜腻的香气。他偷偷抬眼，看向那个消失在漂亮门廊后的身影。
巷口吹来一阵穿堂风，带着雨前的湿意，吹动他额前柔软的碎发。
而楼上的窗台后，宋知意收回目光，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
真有趣。
她想。
（二）
季楚生被老师领进宋知意班级的那天，头垂得比第一次见面时还要低。
他像一棵被误放入暖房珍贵花卉中的杂草，与周围格格不入。
班主任温和地问：“哪位同学愿意和新同学坐一起呀？”
教室里有一瞬间的寂静。
孩子们略带着审视的目光毫不避讳的落在季楚生身上。
季楚生的手指抠着破旧书包带，指尖发白。
就在这时，一只白皙的小手举了起来，伴随着清脆又理所当然的声音：“老师，让他坐我这里吧。”
所有目光，包括季楚生惊愕抬起的视线，都聚焦在宋知意身上。她坐在靠窗最好的位置，阳光给她镀了层金边。
季楚生抱着书包，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到她旁边的空位坐下，脸都红了，才小声地说：“谢谢…谢谢你，知意。”
宋知意对他笑了笑，那笑容明亮又友好，恰到好处：“不客气呀，我们是邻居嘛。”
最初的日子美好得像一场不敢置信的梦。
季楚生前所未有地贪恋上学时光。
宋知意成绩好，人缘好，她会把自己的新橡皮掰一半给他，会告诉他班级里哪些人需要注意，会在他被老师提问卡壳时，在旁边小声提示答案。
他们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季楚生会结结巴巴地跟她讲起以前学校的事，讲起妈妈工作的辛苦，讲起他偶尔看到的、停在路边很漂亮的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