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小心。】
后面还有一个小小的月亮表情。
很简单的一句话。
我心里的烦躁，莫名地平复了一些。
陆承安还是走了。
走之前，他给我发了条信息。
【思瑶就拜托你了。这是密码：XXXXXX。】
我看着那串数字，是陆思瑶的生日。
他总是在这些细节上，透露着他笨拙的父爱。
我第一次用密码打开陆家大门的时候，陆思瑶正盘腿坐在地毯上，面前摆满了颜料和画笔，但一张纸都没动。
电视开着，声音巨大，放着吵闹的综艺节目。
她像一只被世界遗弃的小兽。
听到开门声，她警惕地回头。
看到是我，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谁让你进来的？”
“你爸。”我把买来的菜放到厨房，“怕你饿死。”
她嗤笑一声：“他倒是想。”
我没接这个话茬，打开冰箱。
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几罐啤酒和牛奶。
“你想吃什么？番茄炒蛋还是可乐鸡翅？”
“我不吃。”
“哦，那我做给自己吃。”
我自顾自地开始洗菜，切菜。
她就坐在客厅，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我。
电视里的笑声和我的切菜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和谐。
菜炒到一半，我发现没酱油了。
“陆思瑶，酱油在哪？”
她没理我。
“算了，我自己找。”
我打开一个又一个橱柜。
最后在最角落的柜子里，找到了一瓶没开封的酱油。
酱油后面，还藏着一个相框，被一块布盖着。
我好奇地拿出来，掀开布。
照片上是一个极美的女人，笑得温柔灿烂，眉眼间和陆思瑶有七分相似。
她抱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小女孩手里拿着一幅画。
背景，就是客厅墙上那片燃烧的向日葵花田。
女人的身边，站着一个年轻的男人。
是陆承安。
那时的他，嘴角带着笑意，眼神明亮，没有丝毫阴霾。
“不准看！”
陆思瑶不知道什么时候冲了过来，一把夺过相框，死死抱在怀里。
她像被侵犯了领地的小豹子，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谁让你乱翻东西的！”
她的眼圈通红，声音都在发抖。
“滚出去！你给我滚！”
她开始推我，力气大得惊人。
我被她推得一个踉跄，手肘撞在了橱…柜门上，传来一阵剧痛。
“陆思瑶！”我抓住她的手腕，声音也冷了下来，“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她哭着笑了，“你们都觉得我疯了！他找你来，不就是觉得我疯了吗？”
“我没有乱翻，我只是找酱油。”
“借口！你们这些女人都一样！都想把我妈的东西都扔掉，换成你们自己的！”
她的情绪彻底失控了。
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你滚啊！我不想看见你！我不想看见任何想当我后妈的女人！”
我看着她崩溃的样子，心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我没再跟她争辩，也没再试图安抚。
我只是挣开她的手，默默关了火，拿起我的包。
“好，我走。”
我走到门口，换鞋。
身后是她压抑的哭声。
我握住门把手，停顿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