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思瑶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大概预想过我会惊叫，会愤怒，会不知所措。
唯独没想过我会点评她的“杰作”。
“你懂什么？”她有些恼羞成怒。
“不懂。”我把乌鸦放回盒子里，推到她面前，“但我知道，乌鸦在一些文化里，代表着神谕和智慧。”
“你送这个给你父亲，是希望他能更智慧地处理你们之间的问题吗？”
我直视着她的眼睛。
“如果是，那你的目的达到了。我想，他现在应该开始思考了。”
陆思瑶呆住了。
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双充满叛逆和攻击性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一丝茫然。
我站起身，对陆承安说：“陆教授，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我没再看他们父女俩，径直离开了咖啡厅。
走出门口，我还能感觉到背后那两道复杂的视线。
我深吸一口气，坐进车里。
有点累，但更多的是一种奇异的兴奋。
这死水一般的生活，好像要起波澜了。
手机震了一下。
是陆承安发来的短信。
只有三个字。
【对不起。】
我看着这三个字，笑了。
这比他说一万句“我会处理好”要真诚得多。
那之后，陆承安没有再联系我。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翻篇了。
直到一周后，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喂，是姜知吗？”是陆思瑶的声音。
依旧不怎么客气。
“是我。”
“我爸让你今晚来家里吃饭。”她硬邦邦地说。
我有些意外。
“你爸？”
“不然呢？你以为我想请你？”她嗤笑一声，“地址我发给你，爱来不来。”
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紧接着，一条地址信息发了过来。
我看着手机，有些失笑。
我妈知道了，立刻紧张起来。
“知知，那个女孩那么……你真的要去吗？别委屈了自己。”
“妈，我刚从一段委屈的婚姻里出来，不会再让自己受委屈了。”
我安抚她，“我去看看情况。”
傍晚，我按照地址找到了陆承安的家。
一栋带院子的独立别墅，在寸土寸金的市区显得很安静。
她换了身正常的T恤牛仔裤，紫色的头发扎成了马尾。
见我手里提着一瓶红酒，她撇了撇嘴。
“假惺惺。”
我没理她，换了鞋走进客厅。
装修是极简的北欧风，黑白灰三色，冷静得像个样板间。
唯一的色彩，来自墙上挂着的一幅巨大的油画。
画的是一片燃烧的向日葵花田，热烈而绝望。
陆承安从厨房里走出来，身上系着一条格格不入的卡通围裙。
看到我，他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自在。
“你来了。”
“嗯，希望没打扰。”我把红酒递过去。
“思瑶不懂事，别跟她计较。”他接过酒，低声说。
我看着墙上的画，“这画是她画的？”
陆承安点点头。
饭菜很简单，三菜一汤。
陆承安的手艺不错，但饭桌上的气氛比上次在咖啡厅还压抑。
陆思瑶全程埋头吃饭，碗筷敲得叮当响。
“学校最近有个项目，要去山区支教半个月。”陆承安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