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过纸袋，“谢谢。”
“等一下。”我递给他一杯免费的温姜茶，“夜里凉。”
他看了看杯子，又看了看我，目光停留了半秒，点头：“谢了。”
我没认出他，直到第二天有人在摊位边指指点点：“你知道吗，那是海上救援队的队长，陆野。”
我手里的勺子顿了一下，椰奶差点溢出来。
五 风中的对峙
陆野来得不算勤，但每次都在最忙的时候。他排队，不插队，轮到他时永远是简短的三个字：“再一样。”后来我学会了省事，见他站在最后，就提前把少糖那份放在最靠近我手的地方。
“你不该回来的。”某个周末夜，宋烟出现了。她穿着很贵的裙子，把自己埋进人群里，等我转身才冷冷开口，“你这样丢脸。”
我擦了擦手，“丢脸的是偷换孩子的人。”
她盯着我，指尖掐得发白。半晌，她忽然笑：“你以为真相对你有利？”
“真相对谁有利，不用你操心。”我看着她的眼睛，“对了，法务部那份资料，你最好也看看。十八年前的账，补不补，是法律说了算。”
她的笑容一僵，转身就走，鞋跟敲在石板路上，一声比一声尖锐。我没有追，我要忙着给排在她后面的客人装甜品。人群里有人小声问：“她是谁啊？”
“一个路人。”我说。
夜里十一点，风更凉。我抬头，看到路口那盏坏了半年的路灯终于亮了。黄色的光把我的招牌照得暖暖的，牌子上写着“棠棠心甜”。
六 直播间的温暖
第三周，有人提议我开直播。我不太懂，但海风街的年轻人帮我搭了一个手机支架，把摄像头对着我的手。我没怎么说话，只是把每一步做清楚，勺子在锅沿敲一下，发出清脆的声响。屏幕上不断跳出弹幕：
【老板手真稳】
【这个炸牛奶看起来绝了】
【她是不是那个……】
【闭嘴，吃就完了】
有人在屏幕上发来一条长长的留言：【我妈也喜欢加一点点盐，说甜才能站住。老板加油。】
我一瞬间想起林阿姨，眼眶发热。下一秒，窗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救援队征用街口位置，台风要上来了！”
“今晚不开了。”我抬头对队伍道歉，“各位，路上小心。”
我收摊的动作很快，把还冒着热气的椰奶装进大保温桶，抱着桶冲到街口。救援队的人在车旁忙着装设备，我看见陆野，披着雨衣，正在对讲机里交代路线。
“你们喝一点。”我把保温桶放在他们车边，给他们一人一杯。
陆野接过，抿一口，眉眼终于柔了些：“谢谢。”他看着我，“回家去，今晚别出门。”
我点头，却没走，“我在后厨煮姜汤，有需要喊我一声。”
他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道：“好。”
风在凌晨最凶。窗子被吹得啪啪响，我抱着锅坐在后厨小板凳上，盯着火苗出神。手机“叮”了一声，是直播间管理员发来的消息：【老板，很多人在等你的报平安。】
我对着镜头笑笑，举起一碗姜汤：“我们都平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