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老头那“小子你不对劲”的眼神，让我后背凉了好几天。我尽量表现得像个正常的、只是有点小聪明的租客，每天老老实实去东厢房报道，跟那些故纸堆较劲，不敢再随便对米缸或者炊饼动用我的“代码优化”大法。
但饥饿是最好的老师，也是最能催生犯罪念头（划掉）创业灵感的催化剂。
看着口袋里最后三个铜板，以及石铁那日益绿油油的眼神，我知道，再不想办法开源，我们俩迟早得因为偷吃洛老头的藏书而被扫地出门——前提是我们能咬得动那些竹简。
“不能再等了！”我一拍大腿，吓了旁边正数蚂蚁的石铁一跳，“必须把知识变现提上日程！”
可是，怎么变？摆摊算命？“这位居士，我看你印堂发黑，法术语法错误，恐有反噬之危？”估计会被当成骗子打出来。重操旧业，去药铺门口蹲点给人修改丹药？风险太高，而且看起来不太像正经行业。
我得找个能合理利用我“语法”能力的、看起来稍微正经点的活儿。
这天下午，我以“寻找灵感”为由，跟洛老头请了个假，拉着石铁再次走上了青木城的街头。这次目标明确：考察市场，寻找商机！
逛了一圈，我发现这青木城的商业业态，真是……朴实无华且枯燥。
兵器铺：伙计在吹嘘他们家刀剑用了【锐】元文加持，吹得天花乱坠。我感知了一下，嗯，结构松散，能量逸散严重，加持效果估计砍不了几刀就没了。差评！
杂货铺：卖什么“清风符”，号称贴在屋里能引来微风。我一看，好家伙，就是粗暴地封印了一缕混乱的【风】元文，效果随机，贴不好说不定引来的是龙卷风。差评！
成衣店：甚至还有“自洁符文”绣在衣角，价格死贵。我感知了一下，结构倒是稳定，就是效率低下得令人发指，沾点泥巴估计得“自洁”三天三夜。差评！
一圈下来，我的感受就是：浪费！极大的浪费！这帮人简直是在用高射炮打蚊子，用i9处理器玩扫雷！明明有元文这种神奇的能量，却因为“语法错误”和粗糙的运用方式，搞出来的东西效果差、价格高、还时不时出故障。
我的“语法优化”大有用武之地啊！
正当我摩拳擦掌，准备找个幸运店铺下手时，路过一家看起来格外冷清的店铺。
【陈氏符箓】
店铺门面不大，里面光线昏暗，货架上稀稀拉拉摆着几张符箓，蒙着一层薄灰。一个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正愁眉苦脸地坐在柜台后面，对着桌上一叠失败的符纸唉声叹气，脸上还沾着几点朱砂。
就他了！这种濒临倒闭的小店，最需要技术支持！而且看起来老板脾气应该不错（主要是好忽悠）。
我整理了一下表情，迈着自信（自认为）的步伐走了进去。
“老板，生意兴隆啊！”
那年轻人吓了一跳，抬头看见我们俩——一个穿着破烂但眼神发亮的我，和一个门神一样堵在门口的石铁，脸色顿时更苦了：“二位……是要买符？我们店……可能没有你们需要的。”
“非也非也，”我摆摆手，走到柜台前，目光扫过那些符箓，眉头微皱，“老板，你这‘小火球符’，结构松散，【火】元文逸散超过三成，激发速度慢，威力恐怕不如一个炮仗吧？”
年轻人一愣，脸上露出惊讶之色：“你……你看得出来？”
我又拿起一张“清风符”：“还有这个，【风】元文排序混乱，风向不稳定，贴在屋里，是打算让蚊子跳华尔兹吗？”
年轻人的嘴巴张大了。
最后，我指着角落里一张看起来最复杂、价格也最贵的“金刚护身符”，痛心疾首：“最可惜是这个！核心的【御】、【固】元文选得不错，但辅助结构全是‘语法错误’！能量内耗严重！这哪是护身符？这分明是‘慢性自爆符’！谁买谁倒霉啊！”
我一番话，如同连珠炮，直接把那年轻人给干懵了。他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最后颓然坐下：“兄台……好眼力。不瞒你说，我家这制符的手艺传了三代，是一代不如一代。到了我这儿，好多古法都失传了，只能照着残缺的图谱瞎琢磨，失败率越来越高，生意也就……唉。”
他叫陈方，是这家符箓店的第三代传人，目前正处于即将传承断绝的破产边缘。
机会！天赐良机！
我立刻换上同情的表情：“陈兄不必灰心。实不相瞒，小弟对上古符文之道，略有研究。尤其擅长……呃，‘优化’符文结构，纠正一些常见的‘语法错误’。”
陈方眼睛猛地一亮，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真的？！兄台真能优化符箓？”
“小事一桩。”我矜持地点点头，“就比如这张‘小火球符’，其核心问题在于主谓混乱，缺少状语限定。只需调整一下【火】与【球】的排序，再添加一个‘急速’和‘凝聚’的意向作为状语，效果便能提升五成以上，能量损耗降低三成。”
我一边说，一边用手指蘸了点他桌上的清水，在柜台面上大致画了一个优化后的元文结构示意图——当然，是经过我《语法》视角简化过的。
陈方瞪大了眼睛看着那简陋的示意图，他虽然看不懂更深奥的东西，但基本的元文走势还是能看懂的。他能感觉到，我画的这个结构，似乎真的……更合理，更流畅！
“神……神乎其技！”他激动得声音都变了，“兄台大才！不知……不知可否……”
我微微一笑：“帮陈兄优化几张符箓，自然没问题。不过……”
我搓了搓手指，做了个全宇宙通用的手势。
陈方立刻会意，但脸上又露出难色：“这个……不瞒兄台，小店实在拮据，恐怕出不起太高的……”
“哎，谈钱伤感情。”我大气地一挥手（主要是怕吓跑他），“这样，我帮你优化符箓，卖出去之后，利润我们三七分账！你七，我三！如何？万一卖不出去，我分文不取！”
我这条件简直良心到感人肺腑！陈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激动得差点当场给我磕一个：“好好好！就依兄台！就依兄台！”
合作达成！
我立刻撸起袖子开工。拿起一张空白的符纸和那支秃头朱砂笔，我集中精神，感知着笔尖的朱砂和符纸的材质。
在我的视角下，朱砂蕴含着良好的元文传导性，符纸则提供了稳定的承载结构。
我屏息凝神，回忆着《语法》天书中关于“稳定结构”和“能量引导”的要点，然后落笔！
笔走龙蛇！朱砂在符纸上勾勒出优美的弧线，不再是杂乱无章的堆砌，而是有着清晰主谓宾结构的“法术句子”！
【火】为谓语，【球】为宾语，【疾】与【凝】作为状语修饰整个过程！
一气呵成！
当最后一笔落下，整张符箓猛地闪过一道微不可察的红光，随即收敛，符纸上的朱砂纹路仿佛活了过来，蕴含着一种稳定而内敛的力量。
“成了。”我放下笔，稍微有点头晕。这活儿比修改药粉累多了，对精神力的控制要求更高。
陈方颤抖着拿起那张符箓，感受着其中平稳流淌的元文之力，激动得语无伦次：“完美！太完美了！这结构……这流畅度！我从没见过这么稳定的小火球符！”
他像是捧着绝世珍宝，小心翼翼地将符箓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接着，我又如法炮制，优化了一张“清风符”和一张“金刚护身符”。
看着三张焕然一新的符箓，陈方信心大增，立刻跑到门口开始吆喝：“来看一看瞧一瞧啊！陈氏符箓店新品上市！威力倍增！稳定耐用啊！”
然而，喊了半天，路过的人只是好奇地看一眼，真正进店的寥寥无几。毕竟他家店口碑以前太差了。
眼看又要冷场，我有点着急。酒香也怕巷子深啊！
我目光扫过柜台，看到一叠裁切符纸剩下的边角料，都是巴掌大小的劣质黄纸。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陈兄，这些边角料还要吗？”
“啊？那些没用了，准备扔掉的。”
“借我用用。”
我拿起一张边角料，又拿起朱砂笔。既然大符箓没人买，那就搞点促销小玩意儿！
我回想《语法》天书里关于“微缩”和“叠加”的模糊概念，然后尝试将一個最简单的【光】元文结构，用极其精密的“语法”进行压缩和优化，小心翼翼地绘制在那张小纸片上。
这一次更加费力，精神力几乎被压缩到了极限。终于，一个结构极其复杂精妙、却只有指甲盖大小的微型符文完成了！
嗤！
符文完成的瞬间，那小纸片猛地爆发出柔和而稳定的白光，像个小灯泡一样，持续不断地亮着！
“这……这是？！”陈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恒光符？不可能！这么小的符纸，怎么可能承载稳定的【光】元文？早就该烧毁了！”
我得意地笑了。这就是技术壁垒啊！通过精妙的语法结构，实现了元文的“加密压缩”和高效利用！虽然亮度不高，但持久啊！
“此乃‘迷你恒光符’，夜间读书、起夜照明，必备良品！”我宣布道，“买一张大火球符，送三张迷你恒光符！欲购从速啊！”
这一招果然有效！
那稳定发光的小纸片立刻吸引了不少路人的注意。这玩意儿看起来有趣又实用，关键是白送啊！
很快，就有人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进店了。第一个人买走了一张优化版小火球符，喜滋滋地拿着三张“小夜灯”走了。
不到半个时辰，他居然又回来了！还带着两个朋友！
“老板！那小火球符还有没有？太牛了！威力比我以前用的强了一倍不止！激发还快！给我再来两张！”
“还有那迷你光符吗？给我家娃弄几个晚上玩！”
口碑效应开始发酵！
陈氏符箓店门口罕见地排起了小队！
陈方一个人忙得团团转，收钱收到手软，脸上笑开了花。
我和石铁躲在柜台后面，看着这火爆的场面，心里美滋滋。
石铁看着那些铜钱和偶尔出现的小银角子，咧着嘴傻笑：“李哥……钱……肉……”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今晚加餐！烧鸡！管够！”
看着忙碌的陈方和喧闹的店铺，我知道，我的“语法修仙”之路，终于找到了第一个可持续的“现金流”！
而且，压缩符文……这似乎是一条不得了的技术路线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