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正常。正常的夜晚，正常的睡眠。
怎么回事？
它今晚不来了？
是因为我醒着吗？它知道我在等它？
还是说……昨晚我被发现后，它……转移了？
就在我精神极度紧张又因为困惑而稍有松懈的瞬间，一股无法抗拒的、极其浓重的睡意，如同黑色的潮水，毫无预兆地猛地袭来！
那根本不是正常的困倦，更像是一种强制性的、针对大脑的关机命令。我的眼皮像被灌了铅，思维瞬间变得粘稠模糊，所有的坚持和恐惧在这股力量面前不堪一击。
不……不能睡……
这是我失去意识前，最后一个绝望的念头。
……
不知道过了多久。
我猛地惊醒过来。
心脏狂跳，冷汗浸透了睡衣。
第一反应是看向电子钟。
凌晨四点十分。
我睡了多久？！一个小时？
第二个反应是猛地扭头看向婴儿床。
小希安睡着。
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下床，一把抓起床头柜上正在充电的手机，手指颤抖得几乎握不住，疯狂地点开那个新装的监控APP。
快！回放！我要看！
找到凌晨三点到三点十分的录像！
快进！
屏幕上的画面快速流动。我看到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看到我瞪大眼睛强撑……
时间戳跳到【03:00:00】。
画面里的我，似乎还在挣扎。
【03:01:30】
突然，画面里的我，所有挣扎的动作停止了。
紧接着，和之前录像里一模一样的一幕，再次上演。
那个“我”，平稳地，僵直地，坐了起来。
她低下头，黑色的长发垂下，遮住了脸。
然后，她缓缓地、缓缓地转过头。
不是转向婴儿床的方向。
而是……精确地、毫无偏差地，对准了衣柜顶上——那个隐藏摄像头所在的位置！
透过垂落的发丝缝隙，我似乎能看到，她的嘴角，正一点一点地，向上咧开。
那个熟悉的、极度诡异的微笑。
直接对着“我”的镜头。
它在笑。
它知道。
3.
手机屏幕的光，像寒冬的月光，冷冰冰地照在我脸上。
画面定格在那一刻——那个“我”，隔着屏幕，对着隐藏的摄像头，咧开那个非人的、洞悉一切的笑容。
它知道。
它一直都知道。
我像个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布偶，顺着床沿滑落，瘫软在冰冷的地板上。手机从失去力气的手中滚落，屏幕朝下，再次陷入黑暗。
可那画面已经像用烧红的铁烙在了我的视网膜上，闭上限也能看得清清楚楚。那个笑容，那双透过发丝似乎能穿透屏幕、精准地钉死我的眼睛。
它不是无意识的附身，不是简单的梦游。
它在观察。它在戏弄。它在享受我的恐惧。
而我像个愚蠢的猎物，以为自己布下了天罗地网，结果一切尽在猎手的掌握之中，甚至还主动为它提供了新的乐趣——看我惊慌失措地安装摄像头，看我彻夜不眠地徒劳挣扎。
巨大的无力感和被窥视、被玩弄的羞辱感，像粘稠的沥青，裹住了我，让我无法呼吸。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像是被扼住脖子的怪声，眼泪却流不出来，所有的水分似乎都在极致的恐惧里蒸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