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我给自己安了一个窥视“自己”的眼睛。
做完这一切，我筋疲力尽地瘫倒在客厅沙发上。小希睡着了，小嘴微微张着，呼吸均匀。我看着他天使般的睡颜，心里痛得像刀割一样。
对不起，宝宝，妈妈吓坏了。妈妈必须知道……必须保护你……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那个白天的。精神高度紧张，任何一点声音都能让我跳起来。喂奶时心不在焉，差点烫到孩子。辅食做得一团糟。
下午，我试图小睡一会儿，希望能弥补一夜未眠的疲惫。但一闭上眼睛，就是那个诡异的笑容，就是阳台栏杆上的泥渍。我只能睁着眼睛，瞪着天花板，直到眼眶酸涩流泪。
陈默晚上快九点才到家，带着一身疲惫和外面的寒气。
“今天怎么样？好点了吗？”他一边换鞋一边问，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倦意。
我正端着温水杯，手指捏得发白。我想对他笑，想表现得正常一点，但脸上的肌肉僵硬得不听使唤。
“还……还好。”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干巴巴的。
他走过来，习惯性地想低头亲我一下。
就在他靠近的瞬间，某种冰冷的、陌生的气息掠过我的鼻尖。
不是他常用的古龙水味，也不是外面的汽车尾气或者烟味。
那是一种……极其微弱的，带着一点土腥气的……甜腻味。
很像……某种腐烂的花草混合着冷掉的糖水的气味。
和我今天在阳台地轨泥渍里闻到的那一丝腥气，以及昨晚记忆中那模糊的甜味，诡异地重合了！
我的身体猛地一僵，下意识地偏头躲开了他的亲吻。
陈默的动作顿住了，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和不解。“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心脏狂跳，几乎是慌乱地后退一步，手里的水杯晃了一下，水洒出来，打湿了我的睡衣前襟，“你……你吃饭了吗？我去给你热饭。”
我转身仓皇地逃向厨房，后背能感觉到他疑惑的目光，像针一样扎着我。
他身上的味道……是哪来的？
是巧合吗？还是……
我不敢想下去。
夜晚再次降临。
我哄睡了小希，把他放进婴儿床。每一次低头看他，我都害怕会再次从监控里看到那个俯视着他的、微笑的“我”。
陈默似乎真的很累，洗漱完很快就上床睡着了。
我躺在床的另一侧，身体绷得像一根拉紧的弦。新装的摄像头在衣柜顶上无声地工作着，像一个沉默的守望者，又像一个恶毒的告密者，等待着揭晓那个恐怖的秘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我拼命瞪大眼睛，和汹涌来袭的睡意做斗争。我不能睡。绝对不能睡。我要亲眼看着。我要抓住它。
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数字无声地跳动着。
【02:55】 【02:58】 【02:59】
我的心跳声在万籁俱寂的卧室里，响得像擂鼓。
【03:00】
来了。就是这个时候。
我屏住呼吸，全身的每一块肌肉都绷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身边——盯着那个躺着的“我”。
然而……
什么都没有发生。
身边的“我”呼吸平稳，胸脯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睡得似乎很沉。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