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满眼惊诧,竟有素不相识的人愿意为我出头。男孩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回过神来我连声道谢,只见他笑了笑摆摆手示意我不用多言。
自那日起,我们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挚友,我教他识字,他护我周全。
后来我才知道他有一个怎样的身世,他娘是渔女,出海时被一个海盗掳去当媳妇。那么多年有家不能回,跟着海盗四处漂泊身心俱疲,历经磨难挺着孕腹逃出来回到家,发现家里双亲都不在了,叫她怎能不恨。
稚子无辜,思虑再三,忍生娘独自抚养他到六岁,却因忧思成疾,日日寡欢病重而去。
忍生,忍辱而生,是她在屈辱中诞下的生命,但她仍让孩子活着。
至此我明白了他的名字从何而来。她爱自己的孩子,留在身边用心抚养,心中又有难以磨灭的恨,用孩子的名字时刻提醒自己过去那段屈辱。
忍生在娘亲离世后,受村民的接济长大,他学会了自己赚钱果腹,尽自己所能及的力量回报大家。在充满善意的村子里长大,他亦成为了一个正直的人。
这也就是为什么明明互不相识,他会毫不犹豫帮助当初在巷子里饱受欺负的我。
2 赶路赴京
三年前,忍生还只是岛上晒网的少年。嬉戏打闹的玩笑被我们当了真,他笑着把贝壳塞进我手心:“等我攒够钱,就风风光光上门娶你。”
可是,我没等来花轿,却等来一大批官兵。
朝廷说兄长和忍生哥,以及一众村里的人跟海上的寇贼狼狈为奸,截取了官府的官银。此等行径罪无可赦,一律押解上京,等候发落。
外出捕鱼的皆是村里的青壮年,朝廷动荡时年艰难,为求生计合伙租了大船往更深的海里捕捞。
官员寻觅不到盗贼的踪迹,这口大锅自然扣在无辜的渔民身上。
村民联名上书无望,一封又一封寄出去的信没有半点回音,宛如针掉入了海底。
我虽是个女娃,却是镇上学堂夫子最得意的门生,村里识字最多的也就我一个,那一封封信正出自我的笔下。
我果断剪了发,裹了胸,改名许真,誓以功名换人命。
民字一个口,官字两个口,一不敌二。任你如何能说会道,民在官之下必然是有口难言,有口而又不能言!
我将全部身家换成上京的盘缠,背着村民送我的干粮衣物一路赶往京城。
前往京城路途遥远,很快钱袋子便见了底。日出我在闹市挑担卸货挣些银钱,夜至我寻来破损的书籍挑灯苦学。
这一路上,找不到地方休息就躺在街边,刮风下雨就窝在破庙歇息。
如此奔波周转,靠着心中想救出大家的信念,我终是坚持到了京城。
身处考场,众人鄙夷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很显然寒酸的穿着与他们格格不入。
一张张考卷陈列眼前,路上的见识让我开阔眼界,此刻下笔愈发从容,我以独到的见解分析解答了每一题。
3 公主倾心
放榜那天,我高中状元。
鼓乐喧天,我胸戴红花,头戴簪帽,身着御赐盛装,入宫受赏。
出宫后被民众簇拥至东华门,十余位高官伸来橄榄枝,有的想与我结交,有的想将女儿嫁与我。而我垂眼拱手:“学生寒微,不敢高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