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包了饺子，我姐……我姐也回来。”他说话的时候，眼神有点躲闪。
我心里一动，答应了。
周家的饭桌上，气氛有些沉重。周妈妈不停地给我和周野夹菜，眼眶红红的。周爸爸是个老军人，话不多，只是一个劲地让我们多吃点。
周清坐在我对面，一直低着头，很少说话。
吃完饭，周野被他爸叫到书房谈话。周妈妈在厨房里抹眼泪。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周清。
“这次去，有危险吗？”她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不知道。”我看着她，想把她的样子刻在脑子里，“不过你放心，我会把周野安全带回来的。”
她抬起头，眼睛里有我看不懂的情绪在翻涌。“那你呢？”
“我？”我笑了笑，“我命硬，死不了。”
她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临走的时候，她送我到门口。
“陈岩。”她叫住我。
我回头。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塞到我手里。
“这是我求来的平安符，你……你戴着。”她的声音很低，快要被风吹散。
我摊开手心，是一个用红布包着的小小的三角形护身符，上面还带着她的体温。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温暖的手紧紧握住。
“周清，”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等我回来。如果我能活着回来，我有话对你说。”
她的身体轻轻一颤，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深深地看着我。
那一刻，我从她那双总是冷若冰霜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不舍和担忧。
我知道，这趟战场，我必须活着回来。
05
战场比我想象的还要残酷。
炮火声、枪声、战友的嘶吼声，交织在一起，震得人耳膜发疼。空气里永远弥漫着硝烟和血腥味。
我和周野分在同一个突击队，负责最艰难的攻坚任务。我们互相掩护，互相扶持，在枪林弹雨中一次次地冲锋。
好几次，子弹都擦着我的头皮飞过去。有好几次，炮弹就在我身边爆炸，掀起的泥土把我埋了半截。
但每次，我只要一摸到胸口那个滚烫的平安符，心里就好像有了一股无穷的力量。
我想起她，想起她那双清冷的眼睛，想起她递给我平安符时微微颤抖的手。
我必须活着回去。
在一场高地争夺战中，我们排被敌人包围了。子弹打光了，我们就用刺刀，用石头，用牙齿。
周野为了掩护我，被一颗流弹击中了腿。他倒在地上，血流不止。
“陈岩！别管我！快走！”他冲我嘶吼，想把我推开。
我眼睛都红了，一把将他背起来，吼道：“放屁！老子答应过你姐，要把你安全带回去！”
我背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冲。子弹像雨点一样在我身后扫射，我能感觉到背上的周野身体在不断抽搐。
我的体力在快速流失，意识也开始模糊。
就在我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援军终于赶到了。
我把周野交给卫生员，自己也一头栽倒在地，彻底失去了知觉。
等我再醒来，已经是在后方的野战医院里。
我浑身缠满了绷带，动一下都钻心地疼。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