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岩,是个兵痞,全军区最野的狼。
而我那过命的兄弟周野,他有个亲姐姐,叫周清。
她是军区总院一朵高岭之花,冷得像块冰。
周野千叮万嘱,让我离他姐远点,说她心里有人,是天上月亮,我这种泥腿子别想。
我听了,直到那天晚上,暴雨倾盆,我浑身是泥地把她堵在卫生院门口。
她眼眶通红,攥着我的领子,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陈岩,你敢不敢娶我?”
我脑子“嗡”的一声,炸了。
娶她?全军区都知道她心里有个“白月光”,是那个从京都来的天之骄子。
我算什么?一个备胎?还是她报复人的工具?
01
“陈岩,你要是敢对我姐起一点歪心思,咱俩这兄弟就没得做!”
新兵连食堂里,周野把一个搪瓷缸子磕在我面前,白中带绿的沫子溅了我一脸。
我抹了把脸,满嘴都是啤酒花的苦味。我看着他对面那个女人,准确地说是女军官,周清。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军装,领口的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一头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红绳利落地绑在脑后。她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小口吃着饭,从头到尾没看我们这边一眼,仿佛周野的咆哮只是一阵风。
可我知道她在听。她吃饭的动作,慢了一拍。
这就是我第一次见周清。在周野口中,他姐是天上的仙女,不食人间烟火,心里还装着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大院子弟,叫赵承安,人家现在可是在北京念大学的高材生。周野警告我,就是怕我这种刺头兵痞,玷污了他姐。
我“嗤”了一声,灌了口酒:“放心,你姐这种冷美人,跟个冰块似的,白送我都不要。”
话音刚落,我就感觉一道冰冷的视线扎了过来。周清终于抬起了头,隔着几张桌子,她的眼神像手术刀,精准地落在我脸上,没什么情绪,却让我后背窜起一股凉气。
这女人,有点意思。
新兵连的日子苦,我又是最不服管教的那个。三天两头因为训练“不小心”跟人擦碰,往卫生院跑。一来二去,整个卫生院的医生护士都认识我了。
“哟,陈岩又来了?今天又是哪儿挂彩了?”
“还能是哪儿,肯定是跟人打架了呗。”
我龇牙咧嘴地坐在椅子上,任由小护士给我处理胳膊上的伤口。周清就坐在我对面的桌子后,低头写着什么,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她手边的搪瓷杯里泡着几颗枸杞,热气氤氲,衬得她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脸有了一丝暖意。这是我每次来都能看到的景象,成了她在我脑子里的一个定格画面。
“周医生,您不给看看?我这伤口深着呢,万一留疤了,以后可就娶不到媳妇了。”我故意拔高了声音,带着点痞气。
周围的小护士都捂着嘴笑。
周清终于放下了笔,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面的那双眼睛,清澈又疏离。她站起身,走到我面前,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一丝不知名的草药香钻进我鼻子里。
她没说话,只是戴上白手套,纤细的手指捏着镊子,在我伤口上轻轻碰了一下。
“嘶——”我倒吸一口凉气。
“不想留疤,就少打架。”她的声音跟她的人一样,冷冷清清的,没什么起伏,“男人身上有点疤,不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