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转身就走，留下一个背影。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却像被猫爪子挠了一下。周野说的没错，他姐是块捂不热的冰。可我偏不信这个邪。
02
我开始变着法儿地往卫生院跑。
今天说头疼，明天说肚子不舒服。周野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像看一个神经病。
“陈岩，你小子是不是皮又痒了？天天往卫生院钻，你当那是你家啊？”
我嘿嘿一笑，搂住他的脖子：“兄弟，我这是为了侦察敌情，帮你看着你姐，免得被别的野男人叼走了。”
周野一脚踹在我屁股上：“滚蛋！我姐有赵承安，轮不到你操心。”
赵承安，又是赵承安。这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名字，像根刺一样扎在我心里。
那天下午，我借口送文件，又溜达到卫生院。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争吵声。
“周清，你什么意思？我妈让你去我家吃个饭，你推三阻四的。现在赵承安回来了，你倒是上赶着了？”一个尖利的女声响起。
我扒着门框往里瞧，看见一个穿着的确良衬衫的女人，正指着周清的鼻子。周清背对着我，看不清表情，但能看到她的肩膀绷得很紧。
“李玲，这是我的私事。”周清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
“私事？整个军区大院谁不知道你周清眼光高，看不上我们家张伟，就等着你的赵承安！现在人家回来了，开着小汽车，你是不是觉得你的好日子来了？”
我听明白了，这是有人来找茬了。那个叫张伟的，我有点印象，是后勤处一个干事的儿子，仗着家里有点小权，平时眼睛都长在头顶上。
我正想进去，就看见周清缓缓转过身。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看着那个叫李玲的女人，一字一句地说：“我等谁，不等谁，都跟你和张伟没关系。你要是再在这里胡搅蛮缠，我就叫警卫了。”
那一刻，我看见她眼睛里有一闪而过的东西，不是冰冷，不是疏离，而是一种藏得很深的疲惫和厌恶。
李玲被她看得发毛，色厉内荏地骂了几句，灰溜溜地走了。
屋里恢复了安静。周清站在原地，像一尊雕塑，一动不动。我看见她抬起手，扶了一下眼镜，那个动作显得有些无力。
我走了进去，故意弄出点声响。
她回过头，看到是我，眼神里的那点脆弱瞬间收了回去，又变回了那个冰山一样的周医生。
“有事？”
“我……我路过。”我挠了挠头，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痞气有点不合时宜。
她没说话，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拿起桌上的搪瓷杯喝水。我注意到，她拿杯子的手，在微微发抖。
我把文件放在她桌上，没话找话：“刚才那女的，嘴巴真臭。要是我，非得撕了她的嘴。”
周清抬眼看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然后被关禁闭？”
我噎了一下，嘿嘿干笑：“那也比受窝囊气强。”
她没接话，只是低头看文件。过了一会儿，才淡淡地说了一句：“谢谢。”
我愣住了。这是她第一次，用这种近乎温和的语气跟我说话。我心里某个地方，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敲了一下。
03
赵承安回来了。
开着一辆崭新的伏尔加轿车，在尘土飞扬的军区大院里，显得格外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