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须赶到！必须在一切无法挽回之前！
车子猛地刹在文化宫锈蚀的大门外。周围死寂，只有雨声唰唰作响。陈曜拔出配枪，撞开虚掩的铁门，冲进黑暗的廊道。
手电的光柱在破败的座椅、悬垂的幕布间疯狂扫动。
“李锐！李锐！”他嘶声大喊，回声在空旷的剧场里层层叠荡，显得异常空洞。
没有回应。
只有雨点敲打破碎玻璃窗的单调声响，和他自己剧烈的心跳。
他冲上舞台，手电光扫过积满灰尘的地板——
一道拖拽的痕迹，新鲜地划开厚厚的积尘，通向后台深处。
陈曜的心脏几乎跳出喉咙，他沿着痕迹疾步追去，猛地掀开厚重的、散发着霉味的绒布幕布——
后台杂物堆积如山。光线尽头，一个人影靠坐在旧道具箱旁，低着头。
是李锐！他的外套被扯开，露出里面的防弹背心，似乎陷入了昏迷，但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
陈曜心中一紧，刚要冲过去。
“嗒。”
一个轻微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冰冷的、金属的触感，轻轻点在了他的后颈皮肤上。熟悉的气息，混合着雪松须后水和一丝极淡的、被雨水冲刷过的铁锈味，笼罩了他。
陈曜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血液倒流。
一个带笑的声音，贴着他的耳廓，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耳垂，轻柔得像情人间的低语，却带着地狱般的寒意：
“还是找来了啊，我亲爱的……”
“看来我的剧本，写得还不够隐蔽？”
那冰冷的金属触感，像一条毒蛇的信子，紧贴着陈曜的颈动脉。雪松须后水的味道混着极淡的血腥气，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牢牢缚在原地。
他全身的肌肉僵硬如石，血液在耳膜里轰响，几乎盖过了那贴耳响起的、含笑的低语。
“还是找来了啊，我亲爱的……”林予安的声音轻柔得像叹息，却又带着某种精准切割的锋利，“看来我的剧本，写得还不够隐蔽？”
陈曜没有动。持枪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枪口却沉沉地垂向地面。他无法将枪口对准这个声音的主人，即使证据凿凿，即使恐惧蚀骨。
“林予安。”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身后的男人轻笑一声，那气息拂过陈曜的耳廓，激起一阵战栗。“我想让你看见我。一直……都只想让你看见真正的我。”
金属的触感离开了后颈。
陈曜猛地转身，手电光柱剧烈晃动，终于照亮了身后的人。
林予安就站在那里，穿着那件沾了夜雨湿气的深灰色风衣，嘴角依旧噙着那抹令人心慌的弧度。他手里把玩着的，正是那把刻着LYA缩写的手术刀，刀锋在光线下流转着冷冽的光。他的眼神，不再是平日那种洞悉一切的锐利，而是一种更深、更沉、近乎狂热的专注，牢牢锁在陈曜脸上。
“李锐……”陈曜的目光越过他，投向后面昏迷的搭档。
“嘘——”林予安竖起一根手指，抵在自己唇上，眼神却带着戏谑的警告，“他没事。只是睡着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