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血液好像瞬间冻住,又在下一秒轰然涌上脸颊,火辣辣地烧。屈辱感像藤蔓一样勒紧我的脖子,几乎让我窒息。

几秒后,我低下头,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好的,先生。”

我转身走向厨房,手指冰凉,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身后传来他们渐远的谈笑声和萧宇轩那句仿佛带着回音的——

“她也配?”

4 日复一日的凌迟

住在萧宇轩家的日子,像一场没有尽头的凌迟。每一下都不致命,但刀刀刮在尊严上。

清晨,我往往是被他敲击杯壁的声音吵醒的。

“咖啡。”

我揉着惺忪睡眼去煮,小心翼翼端过去。他抿一口,眉头都不皱一下,手腕一翻,深褐色的液体就泼在了光洁如镜的地板上。

“太烫。”

或者,“凉了。”

语气平淡得像在评论天气。然后,他会用下巴示意一下地上的狼藉。

我认命地去找抹布,跪在地上,一点一点擦干净。大理石地板的凉气透过布料渗进膝盖,和心里那点冷混在一起。

手洗衣服是日常。包括他的内衣袜子。

我把那些昂贵的面料浸在水里,用力揉搓,好像能借此发泄一点什么。洗衣液的香味混着他身上那种冷冽的木质香,闻得我一阵阵反胃。过去我的手是用来戴珠宝、签合约、弹钢琴的,现在泡在肥皂水里,变得粗糙红肿。

有一次我偷偷用了洗衣机,被他发现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把整整一筐洗好的衣服,连同里面的他的高定西装,全部倒进了垃圾桶。

“协议里写的是手洗。”他眼神扫过我的手,“沈小姐是金贵惯了,忘了怎么干活?”

最折磨的是做饭。

我厨艺其实不差,以前为了保持身材还特意学过营养餐。但现在,我做什么都是错。

咸了,淡了,油多了,火候老了……他总能挑出毛病。然后,当着我的面,把那些我忙碌几个小时、精心摆盘的菜,连同盘子,直接扣进厨余垃圾桶。

“狗都不吃。”这是他最常给的评语。

我饿。

真的饿。高强度家务消耗巨大,而他从不允许我和他同桌吃饭。保姆嘛,就该有保姆的自觉。

深夜,等他上了楼,确认没有动静了,我会像个小偷一样溜进厨房。垃圾桶里他倒掉的、几乎没动过的饭菜,有时候就是我的晚餐。

蹲在冰冷的冰箱旁边,就着一点微弱的光,把那些冷透的、沾着垃圾桶味道的食物塞进嘴里。嚼着嚼着,眼泪有时候会毫无预兆地掉下来,混着食物的咸涩味,一起咽下去。

唯一能让我喘口气的,是去医院看妈妈。

医药费续上后,她情况稳定了很多。见到我,总是笑,枯瘦的手摸着我的脸:“瑶瑶,工作是不是太累了?脸色怎么不好看?”

我立刻挤出最灿烂的笑,挽住她的胳膊,声音甜得能滴出蜜:“哎呀妈,最近接了个新项目,有点忙嘛!导演要求可严了,但团队特别好!你看,我这不是挺好的?”

我给她削苹果,讲网上看来的段子,把她逗得直乐。病房里温暖的灯光打在她渐渐红润的脸上,那是我唯一能感受到一点点暖意的地方。

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觉得自己还是个人,而不是萧宇轩买回来的一个出气筒兼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