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机里，他却是在朝着我的方向微笑，汗珠从他额角滑落，眼神亮得惊人，带着一点点求表扬似的骄傲。
周末，我鼓起勇气约他去图书馆。他说“没空，约了人了”。
我抱着书路过街角的咖啡馆，落地窗里，他和几个朋友谈笑风生。
我举起相机，里面的他，心不在焉地搅动着咖啡，目光却落在我刚才失落的背影消失的方向，眉心微微蹙着，像是，心疼？
我送他手工做的饼干，他接过时语气淡淡。
“谢谢，不过下次别麻烦了，我不太爱吃甜的。”
转头我就看见他随手放在了桌角。
可是相机告诉我，他晚上一个人时，打开盒子，很小心地拿起一块，吃完后看着空盒子，发了很久的呆，眼神柔软。
我熬夜帮他整理复习资料，打印好给他。他翻了两页，语气随意。
“嗯，放这儿吧，有空看。”
后来那沓资料消失在他一堆乱糟糟的书本里。
可相机里，我看见他深夜台灯下，极其认真地翻阅着我标注的重点，还用笔在旁边做了笔记，页脚都被他摩挲得微微卷起。
他需要组队参加一个比赛，找不到合适的队友，来问我。
我明明专业不对口，却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熬了几个通宵帮他查资料、做PPT。他拿到最终成果时，只是点点头。
“谢了。”
没有多余的话。
比赛获奖后，他和核心队员合影庆祝，照片发在朋友圈，没有提到我一个字。
但相机里的那张合影上，他拿着奖杯，看着镜头，眼底的笑意深处，藏着对我的感激……吗？
每一次，他给我一点微不足道的希望，随即就用更大的冷漠亲手掐灭。
每一次，我用相机确认了他的“真实”心意，却又被他的实际行动推得更远。
我快被这种反复的撕扯逼疯了。
他就像养熟了一个永远不会离开的宠物。高兴时逗弄两下，看它摇尾巴。
烦躁时便视而不见，因为它总会在那里，乖乖地等着他下一次的垂怜。
他享受着我的目光，我的付出，我小心翼翼捧到他面前的真心，并笃定我永远不会离开。
3
后来一次聚餐，地点定在学校后街那家我们常去的川菜馆包间。
圆桌中间摆着一个巨大的、红油滚滚的毛血旺，周围挤满了各式辛辣菜肴，空气里混合着花椒的麻、辣椒的香、啤酒的麦芽气息，还有年轻身体蒸腾出的热烈。
江澄远自然是人群的焦点之一。
他今天似乎心情极好，穿着件黑色卫衣，衬得肤色愈发白皙，和身边的人推杯换盏，笑闹声一阵高过一阵。
他笑起来眼睛会微微眯起，嘴角上扬成一个很好看的弧度，总能轻易吸引周围的目光，包括我的。
我坐在离他稍远的位置，安静地吃着碗里的菜，味同嚼蜡。
目光却像被磁石吸引，不受控制地一次次飘向他。
每一次他大笑，每一次他仰头喝酒时滚动的喉结，都像在我心尖上轻轻挠了一下，又酸又麻。
酒过三巡，不知谁起的头，嚷嚷着要玩真心话大冒险。
气氛瞬间被推向高潮。空啤酒瓶在桌子中央旋转，瓶口一次次指向不同的人，引出或爆笑或起哄或羞赧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