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烧钱?冤大头?他嘴角几不可察地牵动了一下,一个无声的弧度,像是自嘲,又带着旁人无从解读的笃定。

那个众人口中“钱多烧得慌”的老板,此刻正端着速溶咖啡,离他们不足两米。

m(つω`)~

回想几个月前的那场迟来的秋雨,仿佛还带着夏末的狂暴脾气,毫无预兆地倾盆而下,天黑得像打翻了的墨池。

下班回家的陈默缩着脖子奔进地铁通道,积水已经没过脚踝,冰冷刺骨。

就在通道入口附近,一声微弱凄厉到几乎被暴雨吞噬的“喵呜”,穿透哗哗雨声,像根无形的针,猝然扎进他耳膜。

循声望去,一辆SUV巨大的车轮旁,一团小小的、湿透的橘色毛球正徒劳地挣扎着。

每一次试图爬离湿滑水泥地面的努力,都因后腿的完全无力而失败,那两条小小的后肢像断掉的枯枝拖在身后。

冰冷的雨水无情地抽打着那团橘色绒毛,这景象猛地撕裂了陈默记忆深处的闸门:

童年的某个黄昏,暮色四合,一只瘦骨嶙峋的三花流浪猫,蜷缩在他家院墙的角落里,饿得连呜咽的力气都没有,那双琥珀色的眼看着他,最终在冬天第一场雪落下前永远地闭上了。那种无能为力的钝痛,跨越漫长的时光,在此刻精准地复活,狠狠攥住了他的心脏,比这寒雨更冷。

他几乎没有思考,扔开公文包,一个箭步冲上去,裹着昂贵西装外套的臂弯,小心翼翼地托抱起那只瑟瑟蜷缩的小生命。

小家伙浑身冰凉,泥水黏连着毛发,像只刚捞起来的落汤鸡。

它在他怀里微弱地挣扎了一下,感受到包裹而来的暖意,那双湿漉漉的琥珀色大眼睛茫然地眨了眨,竟费力地、微弱地蹭了蹭他沾满泥污的衬衫前襟。

那一下微弱的依蹭,带着惊人的温度,瞬间融化了陈默心口沉积多年的坚冰。他冲向了最近的宠物医院。

“后肢神经受损,高位瘫痪,运动功能无法恢复。”

戴着眼镜的医生语气平静地宣判,同时递给他一张印着“金渐层”和惊人数字的诊疗单,“不过,小家伙求生欲很强。”

陈默低头,笼子里的小橘猫艰难地挪动前爪,仰着小脸,朝他轻轻“咪”了一声。

那眼神,纯净得像雨后初晴的天空,带着纯粹的、毫无保留的信赖。让陈默心里某个角落轰然塌陷,又被一种更柔软、更坚定的东西迅速填满。五千万,不再是冰冷的数字,此刻,它拥有了无比清晰的分量和意义。

一周后,位于繁华闹市区的黄金地段,那座闲置许久的二层转角小楼,陈默以令人咋舌的价格全款拿下。

“屋檐下 Cat Cafe & Home” 的崭新招牌很快挂了上去,简洁的原木色招牌,透着一股温暖沉静的力量。

这消息像一枚石子投入平静的池塘,在陈默那个早已被他暗中“清理”得只剩几位至亲的小圈子里,还是在父亲的电话里激起了强烈的涟漪。

“五千万!你拿去买了个门面搞猫咖?!”

父亲陈建国的声音隔着听筒几乎要震裂,“崽啊崽,你是不是中了邪?还是被什么诈骗团伙骗了?开个小卖部都比这强一百倍!那彩票奖金迟早要被你败光!” 电话那头是父亲粗重的喘息和几乎要燃烧起来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