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够没？！”我烦躁地把纸揉成一团塞进裤兜，“老子继续！”我继续往下数，“二十一！”石阶材质突然变成了潮湿的木板，一踩上去就发出“咚咚”的空响，仿佛下面还有一层空间。
“空的？”我蹲下身，用指甲抠起一块腐朽的木板，板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兄弟，给点光……”一只苍白的手猛地从那片黑暗里伸了出来，五指并拢，掌心朝上，摆出一个标准的乞讨姿势。
“我靠！”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机灯光下意识一晃，照亮了那只手腕——上面戴着一串砗磲珠子，共十颗，其中第十颗裂开了一道缝，裂缝里塞着的，竟然是一粒黄豆！“老金？！”
我嗓子都喊劈了，“你手怎么长这儿了？！”那只手并不回答，只是轻轻晃了晃，腕上的珠子“哗啦”作响，像是在嘲笑我。
“老金？是你吗？干嘛不吭声？”我继续喊道。
木板下方传来沉闷的回响，却像是隔着一层厚重的水幕：“别……数……”
“数什么？台阶？”我追问。
但再也没有回答传来。“脚印怎么乱了？还往后走？！”
我低头一看，差点骂出声，木阶上原本清晰向下的脚印突然变得凌乱，像是有人剧烈挣扎过。
而最前端那枚脚印，竟然后跟朝前，尖朝后，分明是在倒着往楼上走，方向与我完全相反！
我心头恶寒，两步并作一步，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往下冲。
突然，最后一阶毫无征兆地高出一大截，“我靠！”我猝不及防被绊倒，膝盖磕得麻木，手机直接脱手飞了出去。
飞旋的光柱一晃——我看见前方是一间圆形的石室，四壁凿满了壁龛，每个龛里都放着一只破碗，碗里盛水，水面上漂浮着黄豆，黄豆上插着香，香火点点，如同无数微缩的坟墓。
“这他娘是灵堂还是食堂？”我喘着粗气爬起来，石室中央赫然是一口竖井，井壁竟是用棺材板围成的，所有棺材板的板心都朝向井内，每块板子都开着一道缝隙，缝隙里有一只眼睛，此刻正齐刷刷地转动，全部聚焦在我身上。
正上方，那盏煤油灯吊在井口，灯油里浸泡着半截卷轴，火苗正无情地舔舐着——“雾山藏楼图”被烧得卷边发黑，暗红色的火光在画上一跳一跳。
“我的画！”我下意识伸手想去抢救那灯，脚下水面却“咕噜”冒起一串气泡，像是井底有人打了个嗝。
“谁？”我全身瞬间僵住。气泡破裂，溅出细小的水珠，水珠落在周围的棺材板上，竟嗤嗤作响，蚀出一个个小孔，孔中随即渗出暗红色的粘稠液体，液体蜿蜒流淌，迅速组成一行血字：“你替我行，我替你停。”
字迹浮现的瞬间，我脚下猛地一空——整个石室地面竟是一张巨大的翻板！我整个人毫无防备，直坠而下！坠落的时间极短，“扑通”一声，我重重砸进水里。
水比想象中浅，只及腰深，但后背撞到坚硬的井底，疼得我眼前发黑，几乎背过气去。
“嘶……老子的腰……”我龇牙咧嘴地挣扎起身，井水冰冷刺骨，像是液态的寒冰，迅速带走我体内仅存的热量。
手机屏幕摔得蛛网般裂开，但背光还能勉强亮起。光照范围内，水面上密密麻麻漂满了黄豆，一眼望不到头，宛如一片死亡的金色沙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