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紧抱着儿子哄。
我站在一旁,冷眼看着。
心里清楚得很。
她不是在保护手机。
她是在保护手机里的那个,不见天日的世界。
第四个细节,来自苏老师。
周五下午,我去美术班接小宇。
苏晴老师特意在门口等我。
她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脸上带着职业性的温和笑容。
她把小宇的画递给我,夸奖道:“林先生,小宇很有天赋,就是最近好像有点心不在焉。”
我点点头,附和着。
我知道,这只是开场白。
果然,她顿了顿,又看似不经意地,补了一句:
“对了,林先生,上次在酒店看到您太太……”
她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我的反应。
“她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看着很高,挺帅的。开一辆白色的宝马。”
“我还以为是您换车了呢。”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
每一个字,却都像一颗钉子,钉进我的耳朵里。
白色的宝马。
而我们家楼下,停着的是一辆开了八年的灰色大众。
我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
大把大把地掉头发。
镜子里的我,眼窝深陷,眼神里充满了疲惫和猜疑。
像一个孤魂野鬼。
张岚终于也注意到了我的变化。
但她没有关心,没有问我怎么了。
她只有不耐烦。
“林伟,你最近怎么回事?整天疑神疑鬼的,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
“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跟个神经病一样。”
甚至,她开始抱怨我。
说我不够上进,这么多年,还是个小设计师,死工资。
说我不懂情趣,结婚纪念日,只知道带她去吃楼下那家吃了八年的家常菜馆。
说我满足不了她。
无论是物质上,还是……
她没说下去,但那个眼神,我懂。
她的话,像一把钝刀子。
不锋利,但一刀一刀地,来回地割着我的神经。
疼,但是不见血。
我没有反驳。
一句都没有。
因为我知道,当一个人想走的时候,你连呼吸,都是错的。
你做什么,说什么,都只会加速她的离开。
我只是在等。
等一个机会,等一张底牌。
等一个,能让我把所有这些蛛丝,都连成一张网的时刻。
那张网,已经在慢慢成形了。
我能感觉到。
3
压垮骆驼的,从来不是最后一根稻草。
是之前的每一根。
而压垮我的,是一个谎言。
一个拙劣到,近乎侮辱我智商的谎言。
那个周六,是岳母的生日。
岳母是个实在人,刀子嘴豆腐心。虽然嘴上总念叨我没本事,赚得少,但当年我和张岚结婚,她没多要一分彩礼。
就冲这点,我心里一直记着她的好。
我特意请了半天假,跑了好几个商场,最后咬牙给她买了一台最新款的按摩椅。
刷卡的时候,手都有点抖。
这一下,花了我差不多一个月的工资。
但一想到岳母能舒舒服服地躺在上面看电视,我就觉得值。
我还订了她最喜欢的那家餐厅,就在江边,能看到夜景。
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下午三点,我给张岚打电话,让她准备一下,我们一起去接岳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