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对抗它！”墨尘的意念如同冰冷的锚链掷来，强行稳定住他，“感受它的脉络，它的方向！你的意识就是你的坐标！你想去何处？”
何处？林奇混乱的思维里猛地抓取到一个坐标——那面灰暗的、标识着他死亡耻辱的光幕。几乎在念头锁定的瞬间，失控的冲撞感消失了，他精准地“站”在了那面屏幕前。那些冰冷的弹幕仿佛近在咫尺，刺痛着他。
“很好。”墨尘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侧，“现在，尝试感知它，不只是看。用你的意念，去触摸它的数据结构。”
仅仅是感知到那条通道，一股源自本能的、极致的厌恶和恐惧就猛地攥住了林奇。
“看够了么？”墨尘的声音冷硬地打断了他的沉浸，“这只是你的个人屈辱史。还有更多。”
他猛地一挥手！
周围景象再次剧变！他们瞬间被拔升到一个更高的观测维度，下方是无穷无尽、如同蜂巢般密集排列的直播光幕，演绎着亿万种人生。墨尘指向一片区域，那里的光幕大多闪烁着不祥的红光，画面多是极端的贫困、暴力和绝望，“角色”面容扭曲，如同身处炼狱。而这些区域的“观看人数”和弹幕活跃度，却高得畸形。
“‘苦难与崩溃’专区，”墨尘的声音里淬着冰冷的毒，“付费解锁的高热度频道。观赏性评级SS。据说是为了收集极端情绪数据，优化‘剧情灾难算法’，顺便满足某些‘玩家’的特殊癖好。”
他又指向另一片光幕，那里的“人生”精致、优雅，充满艺术和美，但所有数据曲线都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平滑，弹幕多是程式化的赞美和羡慕。
“‘样板花园’。”墨尘冷笑，“系统示范账号，用于吸引新‘玩家’付费创建角色。告诉你这个世界多么‘美好’，值得投资。”
最后，他的手指向数据海极远处，一片完全被浓郁黑暗笼罩、仿佛连数据流都被吞噬的区域，只有零星几个极其微弱的光点在艰难闪烁，如同风中残烛。
“‘静默区’。”墨尘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极其凝重的意味，“据说是一些试图钻探世界底层规则、或接触了不该接触信息的‘角色’最终的去处。系统清理程序在那里最为活跃。也是……我们这些‘残渣’理论上最终的归宿。没人知道里面具体是什么样子，因为进去的，几乎没有能再传出信息的。”
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林奇，那眼神锐利如刀。
“现在，观光结束。愤怒积蓄够了吗，林奇？”
林奇的意识体沉默着，但内部奔腾的数据流却变得越发湍急、锐利。那是一种无声的咆哮。
“看来够了。”墨尘似乎能直接感知到他的状态，“那么，让我们开始……热身。”
他的意念骤然变得极具侵略性，猛地锁定了不远处一面正在直播的光幕。那上面，一个年轻的“角色”正即将迎来一次重要的人生转折点——一场至关重要的面试。
“看那条观察者通道，”墨尘指示道，“感知它的数据流动模式。现在，有‘玩家’正在输入指令，试图引导他走向失败，增加‘戏剧性’。”
林奇顺着他的指引，果然“看”到那条幽蓝的通道微微亮起，一段代表“干扰”和“制造紧张”的数据包正沿着通道准备注入那个“角色”的实时运算模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