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住它!”墨尘命令道,“用你的意念,想象一道墙,或者一只手,随便什么!干扰那段数据!”
林奇猛地集中精神,将所有愤怒灌注其中,笨拙地试图构筑一道屏障。他的意念与那数据流猛地碰撞——
嗤啦!
一声轻微的数据爆裂声。林奇被一股反震力弹开,意识体一阵紊乱。那段玩家指令数据只是微微顿了一下,依旧注入了进去。光幕上,那个年轻人顿时变得紧张失措,表现大跌水准。
“粗糙!无力!”墨尘毫不留情地评价,“你的愤怒不是噪音,是武器!要凝聚,要精准!再来!”
墨尘迅速锁定了另一个目标。这一次,是一个更简单的指令——一个“玩家”正无聊地试图给一个路人角色注入“突然摔倒”的指令。
“打断它!”
林奇咆哮着(尽管没有声音),再次凝聚意念,这次更像是一柄粗糙的锤子,狠狠砸向那段流动的数据!
砰!
数据流被成功干扰,偏转了方向,撞入了旁边的环境数据模块。光幕上,那个路人没有摔倒,但他头顶的一个广告牌却闪烁了几下,掉下一小块碎片,引得弹幕飘过几个问号。
“方向错了,但力度有进步。”墨尘冷静地分析,“记住这种感觉。我们无法正面抗衡整个系统,但可以在数据流动的瞬间进行微小的干扰和篡改。积少成多,制造混乱,寻找漏洞。”
接下来的“时间”(在这里,时间也是可感知的数据流),林奇在墨尘冷酷的指导下,一次次地尝试。从最初笨拙的碰撞,到逐渐能稍微偏转微小的数据包,他的意识体在高速的消耗和重塑中变得越发凝练,对数据海的感知也越发清晰。他学会了如何隐藏自己的干扰痕迹,如何利用数据流本身的噪音作为掩护。
他甚至开始“听”到那些观察者通道里传来的、更加清晰的“玩家”意念碎片——无聊、好奇、恶意、偶尔的怜悯……种种情绪,都轻飘飘的,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漠然。
每一次成功的微小干扰,带来的不是快感,而是更深的冰冷和决心。
就在林奇逐渐找到一点感觉时,墨尘突然发出警示:“小心!清理程序!”
一股极其冰冷、纯粹、不带任何情感的庞大扫描意念,如同无形的巨网,骤然扫过他们所在的区域!它所过之处,紊乱的数据流被强行抚平,一切不和谐的“噪音”都被标记。
林奇瞬间僵住,感觉自己像被暴露在聚光灯下的虫子,无所遁形。那股力量远超墨尘,远超他理解的一切!
“收敛!模仿周围环境数据!快!”墨尘的意念急促传来,他自己率先化作一道普通的数据流,融入奔腾的光点海洋中。
林奇拼命收敛所有波动,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一段无害的背景数据。那冰冷的扫描意念掠过他,停顿了极其微小的一瞬——仿佛察觉到了一丝不和谐,但未能立刻锁定——然后继续向前扫去。
直到那恐怖的感知彻底远离,林奇才敢缓缓“呼吸”(如果那算呼吸的话)。
“那……那就是……”
“系统的自清洁工具。”墨尘重新凝聚,语气凝重,“定期巡逻,处理异常数据。我们对于它来说,就是病毒。刚才只是最低级别的扫描。如果被更高优先级的清理协议锁定……”他没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