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带着一丝疲惫。从荒野出来后，他的话就变得很少。
“嗯，到了。”我应了一声。
“听你奶奶说，老家拆迁？”
“是啊。”
“那你怎么听起来……不太对劲？”李雷沉默了片刻，突然问。
我的心猛地一紧。
李雷虽然失去了一部分记忆，但他那该死的直觉还在。他太了解我了。
“没事，就是……老房子要拆了，有点舍不得。”我找了个蹩脚的理由。
“张扬。”李雷在那头，一字一顿地叫我的名字，“我们是兄弟。”
“我知道。”
“有什么事，别一个人扛着。”
“我真的没事。”我的声音有些干涩，“你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挂了电话，我把脸埋进枕头里，几乎要窒息。
我骗了小雅，骗了李雷。
我骗了所有人。
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孤岛，四周是无边无际的，冰冷的海水。
那个藏在暗处的人，就像一条潜伏在深海里的鲨鱼，随时可能冲出来，把我撕成碎片。
***
第二天，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是王勇。
他的脸色很难看。
“张扬，跟我们走一趟。”
“又……又有什么事？”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们在现场，又有了新发现。”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
新发现？
还能有什么新发现？
我跟着王勇，再次回到了老宅。
警戒线还没撤，几个警察正在勘察现场。
王勇把我带到老槐树那个被挖开的大坑旁。
“昨天，法医对现场的泥土进行了分析。”王勇指着坑里，“他们在不同深度的土层里，检测到了两种不同的DNA残留。”
我的呼吸停滞了。
“一种，是李静的。另一种……”王勇顿了顿，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是陈浩的。”
我感觉浑身的血都凉了。
“这说明什么？”王勇的声音，像一把锤子，一下下敲在我的神经上，“说明这个坑，在十年里，被挖开过两次。第一次，有人把陈浩埋了进去。第二次，有人把陈浩的尸体挖了出来，又把李静的尸体埋了进去！”
我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张扬，我们有理由怀疑，第一个埋尸的人，就是你！”王勇的语气，陡然变得严厉。
“我没有！”我下意识地反驳。
“没有？”王勇冷笑一声，“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这里会有陈浩的DNA？为什么一个失踪了十年的混混，他的DNA会出现在你家的院子里？”
我哑口无言。
我该怎么解释？
我说我失手杀了他，但后来尸体被人换了？
谁会信？
这听起来，比鬼故事还离谱！
“带走！”王勇一挥手，两个警察立刻上前，一边一个，架住了我的胳膊。
冰冷的手铐，铐在了我的手腕上。
和在“伊甸园”里被那些女人捆绑的感觉完全不同。
那一次，是屈辱和反抗。
这一次，是绝望和……认命。
就在我被押上警车的那一刻，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王勇皱了皱眉，但还是从我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了免提。
“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