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关掉网页，拿起那个屏幕碎裂的手机。通讯录里翻找着，找到一个名字：老蔫。老蔫是他一个远房表弟，在城里一家规模不小的图文打印店当小工。
电话接通，传来老蔫带着点睡意的声音：“喂？山哥？”
“老蔫，”邝海山的声音低沉沙哑，“帮我个忙。”
第五章
耿维最近有点烦。
奚晓蔓那个瘸腿老公出院后，看他的眼神让他心里直发毛。那眼神，不像愤怒，不像怨恨，倒像……像在看一个死人。冷冰冰的，一点活气儿都没有。再加上奚晓蔓这几天也魂不守舍，跟他幽会时总走神，抱怨家里气氛压抑得像坟墓，那瘸子整天阴着个脸，一句话不说，就知道拄着拐在屋里走来走去，声音吵得她神经衰弱。
“妈的，一个臭搬砖的，摔断了腿还他妈摆谱！”耿维啐了一口，烦躁地扯了扯领带。他有点后悔那天鬼迷心窍跟着奚晓蔓去她家了。不过，想到奚晓蔓在床上的那股子骚劲儿，他又觉得值。只是那瘸子……得想个办法让他彻底闭嘴。
他坐在自己宽敞明亮的独立办公室里，落地窗外是繁华的街景。他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目光落在自己手腕上那块沉甸甸、黑得发亮的劳力士“黑水鬼”上，心情才稍微好了点。这表，是他挪用了部门一笔不大不小的“活动经费”买的，神不知鬼不觉。他欣赏着表盘在阳光下折射的光泽，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钱，真是个好东西。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进。”耿维放下咖啡杯，恢复了主管的派头。
门开了，进来的是行政部的小王，手里抱着一个挺大的、看起来沉甸甸的硬纸箱。“耿主管，您订的这批新打印纸，供应商送来了，说是您指定要的加厚A4，放您这儿还是放外面大办公室？”
耿维皱了皱眉：“打印纸？我没订啊。”他最近没经手过办公用品采购。
小王愣了一下，看了看手里的送货单：“啊？送货单上写的是您签收啊，采购部那边也说流程是您这边走的……您看？”他把送货单递过来。
耿维狐疑地接过单子，扫了一眼。单子上确实有他的部门代码和一个模糊的签名，乍一看还真有点像他的笔迹。他最近忙着跟一个外地客户周旋，签的单子不少，一时也有点糊涂了。“可能是我忙忘了。先放这儿吧。”他指了指办公室角落的空地。
“好嘞。”小王把箱子放下，转身出去了。
耿维没太在意，继续处理手头的文件。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办公室门又被敲响了。
“进。”
这次进来的是个陌生的小伙子，穿着某品牌复印机的蓝色工装，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有点低，手里拎着一个工具箱。“耿主管是吧？你们公司前台说您这边报修复印机？卡纸还是没墨了？”
耿维更莫名其妙了：“报修？没有啊。我这边复印机好好的。”他指了指墙角那台半新的机器。
维修工挠了挠头，一脸困惑：“不能啊，前台刚接的电话，指名说您耿主管办公室的复印机急用，卡纸严重，让赶紧派人来修。要不……我给您看看？万一有隐患呢？耽误您用就不好了。”他态度很诚恳。
耿维想着下午还要复印几份重要的合同，检查一下也好。“行吧，你快点。”他挥挥手，继续低头看文件，没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