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更新时间:2025-09-10 00:08:09

邝海山在工地摔断腿那天,奚晓蔓没接电话。

他瘸着腿回家,撞见妻子和主管耿维在客厅调情。

“军军发烧了,我找耿维帮忙送医院。”奚晓蔓眼神躲闪。

邝海山默默翻出孩子的血型报告——他是O型血,儿子却是AB型。

他盯着耿维腕上的劳力士笑了:“多谢耿主管照顾我老婆孩子。”

三个月后,耿维因挪用公款入狱,赃款流向奚晓蔓美容账户的铁证被匿名寄到纪委。

奚晓蔓哭着求饶时,邝海山正把亲子鉴定甩在岳父面前:“您外孙,姓耿。”

走出法院那天下着雨,他扔掉破伞,仰头喝光最后一滴二锅头。

真他妈痛快。

第一章

水泥灰呛得人嗓子眼发干。邝海山抹了把汗,混着泥浆的汗珠子甩在滚烫的钢筋上,滋啦一声,冒起一小股白烟。他站在六层楼高的外脚手架上,脚下是蚂蚁大小的车流,头顶是能把人烤出油的毒日头。安全绳勒在腰上,有点紧,他伸手拽了拽,粗糙的麻绳磨着腰间的旧T恤。

“海山!这边!麻利点!”工头老张在下面吼,声音被风吹得有点散。

“来了!”邝海山应了一声,弯腰去搬脚边那捆沉甸甸的螺纹钢。手指刚碰到冰冷的钢筋,兜里的破手机就嗡嗡震起来,动静挺大。他动作顿了一下,这破工地,信号时有时无,能打通电话不容易。他腾出一只手,费力地从沾满灰的工装裤兜里掏出那部屏幕裂得像蜘蛛网的山寨机。屏幕上跳着两个字:“晓蔓”。

是他老婆奚晓蔓。

邝海山心里一松,嘴角刚想往上扯,脚下踩着的竹跳板突然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嘎吱”声!那声音又短又急,像是什么东西猛地断了弦。他脑子里“嗡”地一声,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手里那捆钢筋脱了手,直直地往下坠。他整个人也跟着往前栽,腰上的安全绳猛地绷紧,勒得他五脏六腑都挤到了一块儿,剧痛炸开。

“啊——!”一声变了调的惨叫卡在喉咙里,紧接着是更沉闷、更瘆人的“咔嚓”声,从右腿膝盖那里传上来,钻心的疼。他像只被吊起来的破麻袋,在半空中晃荡,右腿以一个完全扭曲的角度耷拉着,钻心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海山!操!快!快放绳子!救人!”老张的吼声炸雷一样响起,底下乱成一团。

邝海山被七手八脚地放下来,躺在满是碎石渣的地上,疼得浑身哆嗦,牙齿咬得咯咯响。工友围上来,七嘴八舌。有人去叫车。他哆嗦着手,再次摸出那个裂了屏的手机,屏幕还亮着,显示着“晓蔓”的未接来电。他手指抖得厉害,按了回拨。

听筒里传来单调的“嘟——嘟——”声,一声,两声,三声……一直响到自动挂断。没人接。

汗水混着灰,流进眼睛里,又涩又疼。他闭上眼,又拨了一次。还是那漫长的“嘟——嘟——”,像钝刀子割肉。最后,只剩下冰冷的电子女声:“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

“操!”邝海山低骂了一句,把手机狠狠攥在手里,屏幕的裂纹似乎又多了几道。腿上的剧痛一阵阵涌上来,盖过了心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凉意。

第二章

医院那股消毒水味儿,浓得能钻进人骨头缝里。邝海山右腿打着厚厚的石膏,硬邦邦、沉甸甸的,从大腿根一直裹到脚脖子。医生的话还在耳朵边嗡嗡响:“胫骨平台粉碎性骨折……手术……打钢板……恢复期长……以后……可能有点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