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碰。” 他的声音沙哑，“这事你帮不上忙，先回去。”
“我不回去。” 林悦固执地看着他，“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或许……或许我能听你说说。”
“说什么？” 苏然突然提高了声音，眼里布满红血丝，“说我可能要赔得倾家荡产？说我这几年的心血可能全白费了？林悦，这不是你画插画那么简单，你不懂！”
他的话像根针，猝不及防地刺进林悦心里。她愣在原地，看着苏然转过身去，背对着她望着窗外的暴雨，肩膀绷得紧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窗外的雷声和他压抑的呼吸声，空气里的甜意仿佛被瞬间抽干，只剩下冰冷的僵硬。
林悦默默地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指尖被划破了也没察觉。她走到门口，轻声说：“我在楼下咖啡馆等你，到天亮也等。”
那天她在咖啡馆坐了整整一夜。点的热牛奶凉了又换，窗外的雨停了又下，苏然始终没有来。清晨第一班地铁进站时，她收到他的微信：“抱歉，昨晚情绪不好。事情太多，最近可能没时间陪你了。”
从那天起，苏然像被按下了加速键。林悦的消息他常常隔很久才回，电话也总是匆匆挂断。有时她去公司楼下等他，看到的只是他步履匆匆钻进车里的背影，隔着车窗对她比个“抱歉”的手势。
林悦的绘本截稿日越来越近，甲方却突然要求改风格，说“不够商业化”。她熬了三个通宵重画，眼睛红得像兔子，想跟苏然抱怨几句，拨通电话却只听到“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周五晚上，她的画展场地突然出了问题——原本订好的画廊临时通知，因为消防检查要闭馆半个月。林悦急得团团转，给场地负责人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打给苏然，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苏然，我画展的场地……”
“抱歉悦悦，我正在跟投资人开会，特别关键的那种。” 苏然的声音隔着电流传来，带着明显的疲惫和不耐烦，“场地的事你先自己处理下，我这边结束了给你回电话，好吗？”
没等林悦再说什么，电话就被挂断了。忙音“嘟嘟”地响着，像重锤敲在她心上。她看着空荡荡的画室，墙上还贴着画展的倒计时日历，突然觉得鼻子发酸。她不是不理解他的难，可她也只是想在撑不住的时候，听听他的声音啊。
那天晚上十一点，苏然的电话终于打了过来。林悦接起时，声音带着哭腔：“你还记得回电话啊？”
“我刚散会，投资人那边总算松口了。” 苏然的声音透着松快，似乎没听出她的委屈，“场地怎么了？严重吗？”
“不严重，反正也没人在乎。” 林悦的眼泪掉了下来，“苏然，你是不是觉得，我的画展、我的插画，都不如你的公司重要？”
“你这是什么话？” 苏然的语气也沉了下来，“我现在拼命不是为了以后能给你更好的生活吗？你以为我愿意天天陪投资人喝酒？林悦，你能不能成熟点，理解一下我的压力？”
“理解？” 林悦笑了，眼泪却流得更凶，“那谁来理解我？我改稿子改到天亮的时候，我找不到场地急得发抖的时候，你在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