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墙上的挂钟指向十一点，苏然才起身告辞。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回头，灯光在他睫毛上投下浅浅的阴影：“下周六，我公司有个小型酒会，穿礼服的那种……你愿意来吗？”
林悦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攥着衣角，点了点头，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好。”
那一周，林悦几乎把衣柜翻了个底朝天。最后在闺蜜的怂恿下，买了条淡蓝色的连衣裙，领口缀着细碎的珍珠。酒会那天，苏然来接她，看到她时眼睛亮了亮：“好看。”
宴会厅里觥筹交错，衣香鬓影。苏然带着她认识合作伙伴，介绍时总说“这是林悦，很厉害的插画师”。有人笑着打趣：“苏总藏得够深啊，这么好的姑娘才带出来。” 苏然没反驳，只是侧头对林悦笑，眼里的温柔像融化的蜂蜜。
林悦不太习惯这样的场合，却被他护在身后的样子暖到了。中途她去露台透气，苏然跟着出来，从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晚风带着桂花的甜香，他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低沉：“林悦，我好像……不止想跟你做老同学。”
林悦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不是难过，是积攒了太多年的欢喜终于有了归处。她转过身，踮起脚尖抱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温暖的颈窝：“苏然，我等这句话，等了好久。”
确定关系后的日子像被撒了糖霜。苏然会抽时间陪她去画材店，耐心地等她挑颜料挑到天黑；林悦会去他公司楼下等他下班，提着保温桶里的银耳汤，看他被员工起哄时无奈又宠溺的笑。她的新插画系列《城市微光》里，开始出现一个穿白衬衫的身影，牵着女孩的手走过黄昏的街道。
转折发生在一个暴雨倾盆的夜晚。
林悦正在画室赶稿，是出版社催了三次的儿童绘本， deadline就在后天。窗外的雷声轰隆隆地响，她对着电脑屏幕上歪歪扭扭的线条发呆，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苏然公司的副总打来的。
“林小姐，您能联系上苏总吗？” 副总的声音带着急慌，“我们的核心代码疑似被竞争对手窃取了，现在服务器全线崩溃，投资人那边已经在催违约金了……苏总把自己关在办公室三个小时了，谁敲门都不开。”
林悦的心猛地一沉。她连续给苏然打了五个电话，都没人接。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她抓起钥匙就往外跑，雨水瞬间打湿了她的睡衣。拦出租车时，她的手抖得厉害，连地址都说不连贯。
苏然的公司在CBD的写字楼里，灯火通明的办公区只剩下几个技术员在焦虑地踱步。林悦走到总经理办公室门口，听见里面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她轻轻敲门：“苏然，是我。”
里面安静了几秒，然后门“咔哒”一声开了。苏然的头发乱糟糟的，眼下是浓重的青黑，衬衫的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的小臂上有道浅浅的划痕。他看到林悦，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涌上疲惫：“你怎么来了？”
“我担心你。” 林悦走进办公室，地上散落着摔碎的玻璃杯，文件扔得满地都是。她蹲下去想收拾，被苏然拉住了手——他的手冰凉，还在微微发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