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安正翊躺在榻上，睁眼望着房梁。
隔壁就是白语，隔着一道薄薄的墙，仿佛近在咫尺。
他翻了个身，将脸埋进枕头里。枕下压着一方素帕，是白语前日替他缝制时留下的，带着淡淡的药香。
疯了。
他觉得自己简直疯了。
白日里，他看着周舜凑近她说话，看着她对别人温柔浅笑，胸腔里就像有一把钝刀在慢慢割着血肉。夜里，那些压抑的念头便化作梦境，放肆地侵蚀他的理智。
梦里，他扣住她的手腕，将她压在药柜上，吻住那张总是说着“弟弟“的唇。她惊慌失措，却挣脱不开，最终在他怀里软了身子……
醒来时，亵裤一片黏腻。
安正翊狠狠捶了一下床板，喉咙里滚出一声压抑的呜咽。
他怎么能……怎么能对她生出这样龌龊的心思？
日后。
周舜又来了，这次带了一盒上好的胭脂。
“白大夫平日素净，这颜色衬你。”他笑着将胭脂推过去。
白语刚要推辞，安正翊突然从后院冲进来，一把抓住周舜的手腕。
“她不需要。”他声音冷得像冰。
周舜挑眉：“安小哥，这是我送白大夫的礼物，与你何干？”
“我说，她不需要。”安正翊手指收紧，骨节泛白。
白语连忙起身：“翊儿！”
周舜吃痛，却不肯示弱：“怎么，做弟弟的还管姐姐收谁的东西？”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安正翊的怒火。他猛地将周舜拽到门外，一拳挥了过去！
“翊儿！住手！”白语惊呼。
周舜猝不及防挨了一拳，踉跄着后退几步，嘴角渗出血丝。他抹了把脸，冷笑道：“好小子，原来存的是这种心思？”
安正翊瞳孔骤缩，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白语冲过来挡在两人中间，急声道：“周舜，对不住！我弟弟性子急，我代他赔罪！”
周舜盯着安正翊，意味深长道：“白大夫，你这‘弟弟’，怕是没把你当姐姐啊。”
夜色沉沉，药铺早早关了门。
白语坐在厅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安正翊跪在她面前，背脊挺得笔直，却始终低着头。
“为什么动手？”她轻声问。
安正翊沉默。
“翊儿，抬头看我。”
他缓缓抬起脸，眼底翻涌着浓烈的情绪，像一头困兽。
白语心头一颤，忽然不敢与他对视。
“我……”安正翊嗓音沙哑，“我见不得他对你献殷勤。”
“就因为这样？”
“不止。”他苦笑一声，终于撕开那道自欺欺人的纸，“我嫉妒得快疯了。”
白语手指一抖，茶盏“哐当”倒在桌上，茶水洇湿了衣袖。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她声音发颤。
安正翊红着眼眶，一字一句道：“我知道。我喜欢你，不是弟弟对姐姐的喜欢，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他跪行两步，抓住她湿漉漉的袖口，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知道这肮脏，知道这荒唐，可我控制不了……姐姐，你若厌恶，我现在就走，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
白语望着他通红的眼睛，忽然想起多年前那个雪夜，小男孩也是这样攥着她的衣角，生怕被抛弃。
她闭了闭眼，轻叹一声：“傻翊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