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她的声音发颤，"你跟踪我十几年？"
"不是跟踪。"林深的声音低得像叹息，"是预见。"他从口袋里摸出块怀表，铜壳上刻着缠枝莲纹，"这是我爷爷传给我的。1998年暴雨那天，我在图书馆后巷捡到它，当时它停在12:07。从那天起，我每隔七年就会做同样的梦——梦见未来某个时间点的你。"
苏晴盯着那枚怀表，秒针突然"咔嗒"一声动了。她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所以1998年的日记是你梦见的？2005、2012也是？"
"不止。"林深又翻开2019年的日记，"2019年我梦见你在图书馆被书架砸到脚，第二天我就去图书馆'偶遇'，结果真看见你蹲在地上揉脚踝。"他苦笑着指了指自己膝盖，"我当时太急，撞翻了推车，膝盖到现在还留着疤。"
苏晴突然想起四年前那个雨天。她整理高书架时被松动的隔板砸到右脚，正疼得掉眼泪，有个穿黑外套的男人冲过来，撞翻了旁边的手推车，木盒子里的旧书哗啦啦撒了一地。后来他蹲下来帮她揉脚，动作笨拙得像在修理机械表，嘴里念叨着"应该是这里，对，要逆时针揉"。
"是你？"她轻声问。
林深点头，眼尾的痣随着动作晃了晃："那天我在梦里看了七遍你揉脚的样子，可真见到你时，连'你没事吧'都忘了说。"
风从破窗钻进来，掀起桌上的纸页。苏晴望着满地跳跃的光斑，突然想起日记本里另一段："她笑起来左边有酒窝，我数过，一共出现过23次。第一次是2005年书店，她发现折角被妈妈骂，却偷偷对我做鬼脸；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应该是在2023年秋天，银杏叶落在她发间，她说'原来你一直在'。"
"那最后一次呢？"她听见自己问，"2023年的秋天，我有没有说那句话？"
林深突然别开脸，喉结滚动着："我没写到最后。"他抓起桌上的怀表，秒针不知何时又停了，"从今年春天开始，梦变得支离破碎。我梦见暴雨，梦见你站在海边哭，梦见...梦见我追不上你。"
苏晴的指尖碰到那本"苏晴2023"的日记本，封皮还很新，纸页却只写到十月五号："她今天穿了米色针织衫，发尾卷着，像1998年那个雨天。"后面全是空白。
"所以你一直躲着我，"她声音发涩，"因为你也不知道结局？"
林深转身看向窗外，老槐树的影子在他脸上投下蛛网般的裂痕："我怕说出来，连现有的都保不住。"他顿了顿，又轻声补了句，"我怕你知道我从18岁起就在等你，会觉得我是个怪物。"
巷外传来收废品的吆喝声，"旧冰箱旧彩电——"尾音被风吹散。苏晴望着他微驼的后背，突然想起日记本里那句"她的眼睛像两潭泉水，我怕多看一眼就会溺死"。原来不是巧合，不是命运，是他用十七年的梦境，在她的人生里织了张密不透风的网。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她问。
林深转回头，眼里有细碎的光在晃："因为我自私。我想等梦完整了，等我能确定给你幸福了，再告诉你...可现在..."他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这里跳得比任何一次梦境都真实。苏晴，我骗不了自己，也骗不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