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子里“嗡”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彻底断了。
“石岩……”她想说什么,声音破碎不堪。
石岩猛地松开了手。剩下的、皱巴巴的纸团和碎屑从他指间滑落,簌簌掉在地上。他不再看温念,也不再看地上的碎纸。他转过身,像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沉默地走向卧室。每一步都沉重得仿佛要踏碎地板。
卧室门被他拉开,又“砰”地一声,用力关上。
巨大的关门声,像一个休止符,又像一个炸雷,狠狠地劈在温念心上。
客厅里只剩下温念一个人。死寂。浓烈的汽油味还没散去。地上散落着B超单的碎片。那小小的、代表着她耻辱和罪孽的黑白影像,支离破碎地躺在冰冷的灯光边缘。
温念盯着那堆碎纸。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像是随时要散架。
不行。不能这样结束。她不能失去石岩。她得做点什么。必须做点什么!这念头像疯长的藤蔓,瞬间缠绕了她所有的理智。赎罪!她要赎罪!用最深的痛,最狠的方式!
她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猛地钉在厨房的方向。那个小小的、油腻的、总是堆着杂物的角落。
她像梦游一样,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赤着脚,无声地朝厨房走去。脚心踩在地砖上,冰冷刺骨。
她拉开厨房最底下那个橱柜的门。里面堆着几个空了的玻璃罐头瓶。她记得前些天打碎了一个,碎片扫得不干净,有些尖锐的碎渣被遗忘在角落的缝隙里。
她跪在冰冷的地上,手伸进黑暗潮湿的缝隙里摸索。手指被锋利的边缘划破了小口子,她感觉不到疼。终于,指尖触到了几块坚硬的、冰冷的、棱角分明的东西。
她小心翼翼地抠了出来。
掌心摊开。几块指甲盖大小、边缘极其锋利的深绿色玻璃碎碴,像几枚淬了剧毒的暗器,静静地躺在那里,反射着顶灯刺目的白光。
温念盯着它们。眼神空洞,又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拗。
她慢慢站起身,走到厨房门口。卧室的门紧闭着,门缝下没有一丝光亮透出来。
她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然后,她低下头,看着掌心里那些闪着寒光的玻璃碎片。
她的右手猛地抬起!
没有丝毫犹豫,带着一种近乎献祭般的决绝,她毫不犹豫地将那几块尖锐的碎玻璃,一股脑地塞进了自己嘴里!
冰冷的、坚硬的、带着死亡气息的棱角瞬间塞满了口腔!锋利的边缘立刻割破了舌头、嘴唇内侧的嫩肉!
“唔——!”
一声闷哼被硬生生堵在喉咙里。剧痛!难以想象的剧痛如同闪电般劈开了她的神经!鲜血的腥甜味瞬间在口腔里爆炸般弥漫开!
她甚至来不及咀嚼,或者说,她根本没想过咀嚼。她只是死死地闭着嘴,用尽全身的力气,梗着脖子,狠狠地、不顾一切地将嘴里那些沾着血的、锋利的碎玻璃碴,强行往下咽!
喉咙被强行撑开!尖锐的棱角像无数把小刀,疯狂地切割着她柔软的食道内壁!每一下吞咽的动作都伴随着肌肉被撕裂般的剧痛!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冰冷坚硬的异物,带着倒刺般的边缘,一寸寸地、缓慢而残忍地刮擦着、切割着往下移动!
“呃…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