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来了！大约十五分钟后，西侧正在翻新的图书馆外，一名叫老王的工人会失足跌入刚刚浇筑、尚未凝固的水泥地基中，被活埋窒息。
在前六次循环中，他尝试过呼喊、警告、甚至直接冲过去拉扯，但总有无形的“意外”阻止他：突然滑倒、被人群挡住、或是工人根本听不见他的声音。
这次，他提前五分钟赶到现场。工人们正在休息，老王靠着护栏抽烟。
陈默没有呼喊，他利用对循环路径的熟悉，悄悄绕到后方，猛地推了一下老王的肩膀！
“搞啥子！”老王吓了一跳，踉跄着向前几步，离开了原本的位置。
成功了？
陈默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他改变了事件！
然而，就在老王原本站立的地方，坚硬、平整的灰色水泥地面，突然开始无声地波动、翻滚，像是一锅即将沸腾的浓粥。
它的物理属性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从固态瞬间退相干成了某种非固非液的恐怖中间态。
一个巨大的、浑浊的水泥气泡从地底鼓起、破裂。
噗——
气泡中央，并非空无一物。
一颗头颅，正是老王那写满惊骇扭曲面容的头颅，被包裹在粘稠、灰黑的水泥浆中，缓缓“升”了上来。
他的眼睛瞪得极大，瞳孔里倒映不出天空的光线，只有无尽的黑暗和绝望。水泥像活物般缠绕着他的脖颈、脸颊，正将他拖入更深的、未凝固的深渊。
最恐怖的是，那瞳孔竟然缓缓转动，死死地锁定了陈默的方向。
没有呼喊，没有挣扎，只有一种违反物理规律的、寂静的吞噬。
死亡结果…没有被改变！
只是换了一种更诡异、更超自然的方式达成！
陈默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
他瘫软在地，大脑因无法处理这恐怖的景象而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个人终端震动了一下。屏幕自动亮起，一条来自乱码号码的信息突兀地弹出：
“观测即确定。第7次迭代，偏差值 0.1%。下一次，它会更接近你。”
陈默猛地抬头，视线疯狂扫视四周。
远处，图书馆废弃的钟楼楼顶，一个模糊的、人形的轮廓正站在那里。
距离太远，看不清细节，但陈默能感觉到，两道冰冷、非人的目光穿透空间，正牢牢地钉在他身上。
那不是秦教授。那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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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退相干幽灵
实验室的冷白光线下，陈默的呼吸急促得不正常。
他疯狂地翻阅着秦教授办公桌上散落的笔记和打印稿，纸张因他颤抖的手而沙沙作响。
空气里弥漫着旧纸张、灰尘和一种若有似无的、像是臭氧泄露的刺鼻味道。
“主观现实坍缩…冯·诺依曼-维格纳诠释…意识是导致波函数最终坍缩的必要条件…”
他手指划过一行行潦草的字迹和复杂的公式，心脏沉入冰海。
导师的研究果然触及了禁忌领域。
笔记的边角处写着更多令人不安的推测：
“…大规模量子相干性 维持的宏观叠加态极不稳定…‘观测’行为本身可能成为引发现实畸变的触发器…”
他不是陷入了时间循环，他是被困在了一个基于概率的莫比乌斯环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