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谁？”
“我找周富贵。”
“我就是。”他上下打量我，“我不认识你。要饭去别地儿。”
说着他就要关门。我一把抵住门。
“七年前，你是不是有辆黑色的辉腾？”我问。
他愣了一下。眼神闪躲。
“什么辉腾？我不懂你说什么。”
我从包里，把那块车牌拿了出来，放在他眼前。
他看见车牌，脸色一下子就白了。他想抢，被我躲开了。
“这东西怎么在你这？”他声音都变了。
“我在你扔掉它的地方捡到的。”我盯着他的眼睛，“七年前，一个雨天，在城南那条路上，你撞死了一个姑娘。”
周富贵腿一软，靠在了门框上。他嘴唇哆嗦，半天说不出话。
“不是我……”他终于挤出几个字，“不是我开的车……”
“那是谁？”
他看着我，眼神里全是恐惧。“车……车我在出事前一个礼拜，就卖了。卖给了一个叫李为民的人。”
李为民。
这个名字像一颗子弹，打进我脑子里。
“为什么没过户？”我问。
“他说他急着用车，先开着。大家都是生意场上的人，他说过两天就办。谁知道……谁知道出了那种事……”周富贵抱着头蹲了下去，“他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闭嘴，让我滚出这个城市。他说他会处理好一切。我那时候公司出了问题，急着用钱……我……”
“他人呢？”我抓住他的领子。
“他是大老板，大善人……我怎么知道他在哪……”
我把他扔在地上。我走出那栋破楼，站在阳光下。阳光很刺眼。
李为民。我知道这个人。他是这座城市里最有名的慈善企业家。电视上，报纸上，到处都是他的名字。他捐钱盖学校，资助贫困生。他是一个好人。一个大善人。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5
我知道，我根本见不到李为民。
他住在最好的别墅区，出门有保镖。我一个送外卖的，连他们家小区的门都进不去。
我试过守在他们公司楼下。他从地下车库直接就走了。我试过给他公司打电话，前台一听我名字就挂了。
我像一只蚂蚁，想去撼动一棵大树。
这天晚上，有一个给李为民公司办的慈善晚宴送餐的单子。地点在市里最豪华的酒店。我抢了那个单。
我提着餐盒，从后门进去。里面金碧辉煌，到处都是有钱人。他们穿着名牌，端着酒杯，笑着聊天。李为民就在这些人中间，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温文尔雅，像个学者。
我看着他。他正在跟一个女明星说话，笑得很温和。
就是这个人。就是他，毁了我的一切。然后，他像没事人一样，在这里当他的大善人。
我把餐送到后厨，准备走。在走廊拐角，我撞到了一个人。
是个姑娘。她很瘦，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怀里抱着一台相机。她被我撞得后退了两步，手里的本子掉在地上。
我赶紧道歉，帮她捡东西。
我看见她的本子上，写着“李为民”三个字。后面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你是记者？”我问。
她看了我一眼，眼神很警惕。“跟你没关系。”
她捡起东西就要走。我拦住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