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挖他的料？”我问。
她皱起眉头：“你到底是谁？”
“我是一个能帮你的人。”我说，“我知道他的一个秘密。一个能让他身败名裂的秘密。”
她停下脚步，转过身，重新打量我。她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很锐利。
“我凭什么信你？”
“你不用信我。”我看着她的眼睛，“你只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想让他死。”
她沉默了。
过了很久，她说：“我叫晓雯。实习记者。”
“陈默。”我说。
那天晚上，我们在酒店附近的一个大排档，坐了很久。我把我家的事，都告诉了她。我给她看我妹的照片。
她听完，没说话。她只是拿起桌上的啤酒，一口气喝完了一瓶。
然后她看着我，说：“这个新闻，我跟了。”
6
我和晓雯成了盟友。一个危险的盟友。
她像一头精力旺盛的小豹子。白天，她利用实习记者的身份，到处跑，到处问。她去查李为民的公司注册信息，去翻他以前的新闻。晚上，她就来我的出租屋，我们俩凑在一起，把找到的零碎信息拼起来。
我的出租屋很小，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她来了之后，这个小地方，好像一下子就亮了。
她会带两份盒饭过来，一份给我，一份她自己吃。她吃饭很快，一边吃，一边在她的本子上写写画画。
她说：“李为民这个人，太干净了。干净得像假的。他所有的公开资料，都像被人精心修饰过。一个做房地产起家的人，怎么可能一点黑料都没有？”
我说：“因为知道他黑料的人，都闭嘴了。就像那个周富贵。”
晓雯点点头。“所以，突破口，可能就在他的第一桶金上。”
她查到，李为民发家，是在七年前。他靠一个项目，一下子就起来了。那个项目的时间，就在我妹出事之后没多久。
“这太巧了。”晓雯说，“他一定是用一笔黑钱，撬动了那个项目。我们得找到那笔钱的来源。”
这很难。像大海捞针。
晓雯却很有信心。她说：“只要做过，就一定有痕迹。”
我们开始分头行动。我去跑那些可能跟李为民早期生意有关系的老城区，找那些可能还记得他的人。晓雯去想办法接触他公司里的人。
那段时间，很累，也很危险。有好几次，我觉得有人在跟踪我。晓雯也说，她感觉她总编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我们像在走钢丝。下面是万丈深渊。
一天晚上，晓雯又来找我。她看起来很兴奋。
“我找到了一个七年前从李为民公司辞职的老会计。”她说，“那个老头说，李为民当时确实有一笔账很奇怪。但他不敢说。不过，他暗示我，账本可能还在。”
我看着她因为兴奋而发亮的眼睛，心里突然有点堵。
我说：“晓雯，这事很危险。要不算了。”
她愣了一下，然后笑了。“陈默，你怕了？”
我没说话。
她收起笑容，看着我，很认真地说：“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个记者。这是我的工作。而且，”她顿了顿，“我也想看看，一个好人被拉下神坛，是什么样子。”
我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只知道，我们俩，都已经回不了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