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酒店大门，刘富贵给银行客户经理打了电话。春风卷着梧桐絮扑在脸上，他仿佛已经看到崭新的奔驰停在超市门口，却没注意到张卓办公室的窗户后，技术总监正删除后台里 “广告商未结算” 的警告弹窗。
第三章 二维码占领城市
李娟的婴儿车成了移动广告站。车把上绑着 “快看广告” 的易拉宝，宝宝的尿不湿上都贴着二维码，她推着车穿梭在社区广场，逢人就递传单：“姐，扫码注册送鸡蛋，拉三个人头升团长。”
广场舞队的领队王阿姨第一个加入，当天就拉了整个舞蹈队进群。群名叫 “宝妈搞钱战队 203 群”，李娟置顶的公告里写着：“每日签到领积分，邀请好友赚佣金，躺赚不是梦！” 她看着群成员从 30 人涨到 200 人，支付宝余额每天都在增加，索性把孩子交给婆婆带，专职做地推。
城市的毛细血管里，二维码像苔藓般蔓延。菜市场的价签旁、共享单车的车筐里、公厕的门板上，粉色的二维码无所不在。王强的外卖箱贴满了广告，送单时顺便推广，客户签收时他总会补上一句：“扫码注册，我送你瓶可乐。”
刘富贵把超市的收银台改成推广站，购物满五十元就送 VIP 体验卡。他雇了四个大学生发传单，自己则带着 POS 机跑遍周边乡镇，把小卖部、理发店都发展成下线。月底结算时，他看着后台里六位数的收益，果断抵押房产，又加投了一百万升级合伙人。
张卓的团队搬进了更大的写字楼。技术部忙着篡改新的支付记录，运营部策划着 “邀请好友拆红包” 活动，客服部则统一了话术：“提现延迟是系统升级，您多邀请几个人就能优先到账。” 张卓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排队领鸡蛋的老人，嘴角扬起弧度 —— 资金池里的数字已经突破十亿。
某个周末，李娟带着战队成员扫街。穿校服的中学生、跳广场舞的老人、写字楼里的白领，都成了他们的目标。当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质疑 “这是不是骗局” 时，李娟立刻掏出手机展示余额：“你看，我昨天刚提了两万。” 男人半信半疑地扫码，没注意到她的提现记录停留在两周前。
第四章 矿机的狂欢
“系统升级维护” 的弹窗连续出现三天后，用户群里开始出现质疑声。李娟的手机被问爆了，她一边用 “平台在对接新广告商” 敷衍，一边给张卓的助理发微信求助。第二天，APP 首页就弹出了重磅公告：“广告矿机震撼上线，自动刷广告，收益翻三倍！”
定制手机的宣传图占据了整个屏幕。银灰色的机身印着金色矿镐图案，标注着 “8888 元 / 台，限量发售”。张卓在直播里演示矿机功能：“插上电就能自动运行，每天保底收益 200 元，三个月回本，一年翻番！” 他举起手机晃了晃，“这不是手机，是你的私人印钞机。”
王强第一个冲进线下体验店。十部旧手机已经不够用了，他刷信用卡买了二十台矿机，在出租屋里搭起简易货架。充电器的指示灯连成一片红海，手机屏幕上循环播放着整容医院和网贷平台的广告，支付宝到账的提示音却越来越稀疏。
刘富贵一口气订了五十台。他把超市的仓库改造成 “矿场”，雇了两个人 24 小时看管，电费单像雪片般飞来也不在乎。当他看到温州炒房团的新闻时，立刻追加订单 —— 那群人一次性购入 500 台，在仓库里搭建起三米高的手机墙，场面堪比小型数据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