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宿舍里的印钞机
2023 年春末的大学城，晚高峰的外卖车还没涌进南门，302 宿舍的六部手机已经提前进入癫狂状态。林小满的食指在屏幕上磨出半透明的茧子，每隔三十秒就精准点下 “领取 2 元” 的金色按钮，支付宝到账的提示音像春蚕啃食桑叶，在堆满泡面桶的书桌间此起彼伏。
“满哥，你这手机快烧屏了！” 下铺的赵磊举着两部华为来回切换，充电线像脐带似的缠在床架上，“刚看到王哥用十部手机刷，人家外卖箱里都装着充电宝矩阵。”
墙上的 A4 纸被透明胶贴得层层叠叠，最上面那张印着粉色二维码，“轻松日赚 200” 的艺术字被阳光晒得发蓝。林小满突然弹起来，把发烫的 iPhone 塞给赵磊：“帮我盯三分钟，我去复印店加印海报，楼下小卖部老板说要包下整个报栏。”
走廊里飘着各家宿舍的提示音合唱，三楼水房的镜子前，几个女生对着补妆镜刷广告，睫毛膏蹭在屏幕上也浑然不觉。林小满踩着拖鞋狂奔下楼，撞见外卖骑手王强正从电动车上卸纸箱，十部手机在泡沫垫里亮得像霓虹灯牌。
“小老弟，要加战队不？” 王强的防晒袖套磨出破洞，露出胳膊上的烫伤疤痕，“我姐是宝妈团团长，拉三个人头就能升副队，下级收益抽 15%。” 他掀开外卖箱，里面的充电宝堆成小山，“昨天刚提了八千，比送三个月外卖还多。”
林小满的海报还没印好，手机突然震动起来。赵磊发来微信截图：“快看广告” APP 首页弹出公告，红色烫金的 “VIP 会员” 字样占了半屏，199 元开通费下面跟着一行小字：“提现无门槛，佣金翻倍拿”。
第二章 招商会的幻术
钱江新城的五星级酒店里，张卓对着激光笔的红点调整领带。他的西装是租来的阿玛尼，袖口标签还没撕，但这不妨碍他在投影幕布前指点江山。伪造的 GA 数据看板上，蓝色柱状图像雨后春笋般疯长，“日均广告曝光量” 后面跟着一串令人眩晕的零。
“各位老板请看这里。” 张卓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变得浑厚，手指在触控屏上划出优美的弧线，“我们已与天猫、抖音达成深度战略合作，每天光是广告分成就能分发百万佣金。” 他顿了顿，让目光扫过台下密密麻麻的脑袋，“现在加入区域代理，三个月内必回本。”
第一排的乡镇超市老板刘富贵攥紧了保温杯，枸杞在热水里沉浮。他盯着屏幕上 “月入十万” 的案例视频，想起自家濒临倒闭的小卖部，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身旁的温州商人突然举手：“张总，代理需要多少门槛？”
“五十万保证金，再加两百人的初始团队。” 张卓微笑着抛出诱饵，身后的 PPT 自动切换到分销架构图，“团长抽成 10%，总监 20%，合伙人直接拿 30%。简单说，躺赚的机会就在眼前。”
刘富贵的手机在裤兜里震动，妻子发来微信：“儿子房贷催得紧，实在不行就抵押超市吧。” 他抬头看向舞台，张卓正展示着支付宝到账的实时截图，那些跳动的数字像钩子，勾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散场时，王强挤到前排要签名，十部手机在裤兜里硌得慌。张卓认出这个外卖骑手，递过名片时压低声音：“听说你设备多，要不要试试我们的内部脚本？自动刷广告，解放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