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导航发出提示音。
「前方五十米，左转。」
「已到达目的地附近。」
我停下车，发动机没有熄火。
车灯对着前方，照亮了一块比周围都要高大的墓碑。
我提起那个黑色的保温箱，朝墓碑走过去。
脚下的土路不平，枯叶踩上去发出碎裂的声响。
我走到墓碑前。
碑上嵌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里的人在笑。
我把保温箱放在碑前的石台上。
然后退开几步。
柏树的叶子在风里晃动。
我拿出手机，点下“已送达”的按钮。
屏幕上弹出一条新的提示。
「请收取顾客支付的餐费。」
“餐费？”
我开口，又立刻闭上嘴。
我看向四周。
石碑，树，还有我的车。
我的目光回到面前的石台上。
黑色的保温箱不见了。
一枚银币躺在石台原来的位置。
车灯照在上面，反射出一点白光。
我的手抬起，又放下。
手机振动了一下。
「为保证服务质量，请尽快收取餐费，完成订单。」
我走上前，伸出手。
指尖触到银币。
冰冷。
我把它捡起来，攥在手心。
手机立刻又振动起来。
「订单已完成。」
「顾客对您的服务非常满意，给予了五星好评！」
「获得阴物（灵品）：遗忘银币。」
我把手机和银币塞进口袋，转身就走。
我跨上电瓶车，拧动油门。
车子冲了出去。
我没有回头。
回到出租屋，我反锁上门。
我靠在门板上，拿出手机，点开那个外卖App。
我找到客服中心，接通了在线客服。
聊天框里弹出文字。
「您好，骑手李默，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我输入：“我刚刚的订单，送到了墓地。”
「您好，系统会根据最优路线为您分配订单，所有配送地址均为有效地址。」
我继续输入：“没有顾客，报酬是一枚旧银币。”
「您好，所有支付方式均经过系统核验，您的报酬已记录在案。」
我打字的手指停了一下。
“App提示我获得了一个叫‘阴物’的东西，那是什么？”
对方的聊天框显示正在输入。
几秒后，那行提示消失了。
又过了几秒，新的消息发了过来。
「系统运行正常，请问您的订单还有其他问题吗？」
我打字：“回答我的问题。”
「感谢您的使用，祝您工作愉快。」
「本次会话已结束。」
聊天窗口自动关闭。
我把手机扔在沙发上。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枚银币。
摊开手掌，把它放在灯下。
银币上没有年份，没有头像，只有一圈圈盘旋的纹路。
我拿起手机，长按那个黑色的外卖App图标。
屏幕上跳出选项。
我点下“卸载”。
进度条没有出现。
App图标在屏幕上抖动了一下，又恢复原状。
我再按一次。
图标再次抖动，依然留在原地。
我关机，重启。
那个黑色的图标静静地躺在手机主屏幕上。
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推送弹了出来。
「新订单提醒：您有一条来自『迷雾社区医院』的订单待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