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要我的自由，和后半生与他再无瓜葛的安宁。
他看着那份协议，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苏念，我承认我昨天处理得不好。但你用不着这样，安安的死，我也很难过。”
难过？
我看着他干净整洁的衣领，闻着他身上清冽的木质香水味，只觉得讽刺。
“是吗？”我轻声问，“那你告诉我，安安最喜欢什么玩具？她最喜欢吃什么口味的冰淇淋？她睡觉的时候，是喜欢抱着小熊，还是小兔子？”
他张了张嘴，一个问题都答不上来。
是啊，他怎么会知道。
他只知道公司的股价，只知道下一个季度的财报，只知道他那位红颜知己白月小姐喜欢喝哪一年的红酒。
“沈听洲，”我一字一句，清晰地告诉他，“从今天起，你失去的，不止是一个女儿，还有一个妻子，一个家。”
我把那份协议塞进他手里，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留恋。
身后，传来他压抑着怒气的声音，“苏念，你会后悔的。”
我没有回头。
后悔？
我最后悔的，就是在十年前的那个午后，对那个叫沈听洲的白衣少年，动了心。
我最后悔的，就是为了他，放弃了我的梦想，我的事业，我的一切，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
我最后悔的，就是相信这个男人会爱我，会给我们女儿一个完整的家。
至于离开他，将是我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人这一生，总要为自己的愚蠢买单。我的账单太贵，赔上了一个孩子的一生和自己半生的爱。
2.
离开沈听洲的那天，是个晴天。
阳光很好，好到有些刺眼。
我拖着一个行李箱，站在那栋我住了五年的别墅门口，最后看了一眼。
院子里的秋千，是安安一周岁时我亲手搭的。旁边的玫瑰花圃，是我为了讨沈听洲欢心，种下的他最喜欢的品种。屋檐下的风铃，是他某次出国，随手带回来给我的礼物。
这里处处都是他的痕迹，也处处都是我卑微的爱恋。
我拿出手机，给我的闺蜜苏晴打了个电话。
“晴晴，我出来了。”
电话那头的苏晴沉默了片刻，然后说，“在哪儿？我去接你。”
我在机场见到苏晴的时候，她二话不说，上来就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念念，欢迎回家。”
我的眼泪，在那一刻，决了堤。
苏晴把我带回了她的公寓。那是一个不大的两居室，但是被她布置得格外温馨。阳台上种满了花花草草，客厅的沙发上堆着几个柔软的抱枕。
她给我下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卧了两个荷包蛋。
我端着碗，一边吃，一边掉眼泪。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苏晴坐在我对面，轻轻拍着我的背，“这几年，委屈你了。”
是啊，委屈。
嫁给沈听洲的这五年，我活得像一个精致的提线木偶。
我学烹饪，学插花，学茶道，学一切他认为“豪门太太”应该具备的技能。我放弃了我的专业，我的画笔，心甘情愿地洗手作羹汤，只为他回家时能喝上一口热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