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累。”
“你就这么确定。”
“你刚才说你喜欢把糊的天空放彩蛋，是因为你没有力气重拍。”他停了一下，“我猜。”
“别再猜了。”我把相机放在台面，“你猜得挺准。”
“我不是故意。”
“我也不是在指责。”
“那我去准备茶。”
“别泡奶茶。”
“无糖绿茶。”
“完美。”
他把两只杯子摆在最靠里的地方，以免入镜太多品牌信息。
我突然意识到，他在很努力地学习我们的世界，包括如何在镜头与镜头外换挡。
“你怕上热搜吗。”我问。
“怕。”他说。
“别怕。”
“为什么。”
“因为我的剪辑比你的恐惧快一步。”
他看我，目光里第一次有一点笑意，不是小心的，而是被逗出来的。
“我会帮你挡弹幕。”我说。
“我会帮你挡风。”
“就今天。”
“就今天。”
林晚举起手，“定。”
我也举起手。
陆行川犹豫了一秒，也举了起来。
三只手在空气里碰了一下，很轻，像没有声音的鼓掌。
2
回到家，林晚把任务清单贴在冰箱上，用磁贴压住，像给我们发了一份家庭版PRD。
我把相机架到厨房门口，尽量不拍到品牌露出，给锅铲打上马赛克一样的角度。
陆行川把袖子卷到小臂，认真洗菜，水声像白噪音。
我在一旁拆三脚架，余光看见他把菜叶一片片摊开，像在做回归测试。
要不要再说一次“暂停”规则，他边冲水边问。
再说一次也行，我把镜头稍微推近一点，刚好能拍到他手背上的小疤。
出现不适就喊暂停，两个人都能用，我说。
那如果是你累了但你不承认，他关了水，看向我。
那你就替我喊，我点头。
收到，他把水滴甩干，认真得像签了互不伤害条款。
林晚在客厅喊，甜点环节准备好没有。
我看向他，互喂还是替换。
替换，他几乎没有犹豫。
替换成说今天最温柔的事，我说。
你把相机从我脸上移开了一点，他说。
你在超市挡了阿姨，我说。
你把“芹菜”划掉了，他说。
你把“由你决定”说得很真心，我说。
他说好，换你先讲一个私人边界。
不能问前任，不在公共场合突然拥抱，不拍家人，你呢，我说。
不在公司时间被拍，不公布住址，不接粉丝礼物，他顿了顿，还有我说话慢的时候先别替我说完。
我点头，伸手去拿刀，刀柄有点湿，我把手指擦干。
他递来一条干布，动作轻得像怕惊到我。
谢谢，我说。
不客气，他说。
锅里油热，番茄下锅，嘶的一声，像节目开场口号。
我让他打蛋，他把蛋壳敲在碗沿，碎得很整齐。
你做事都这么标准化吗，我问。
尽量减少随机性，他认真解释。
那爱情也要减少随机性吗，我随口一扔。
他停了两秒，碗里的蛋黄慢慢摊开。
爱情的随机性可以被尊重，他说。
我差点笑出来，你这话要是弹幕看见会刷“社恐语录”。
他把蛋液倒进锅里，火苗抬头，他往后一退半步，习惯性让出我的操作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