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川轻轻站到我的身后,像一块安静的背板,挡住了阿姨的继续追问。
出了超市我问他刚才怎么不说话。
“人多的时候容易卡壳。”他说。
“你可以把我当话术机器人。”
“那我就说关键字,你帮我扩写。”
“成交。”
他忽然笑了一下,笑得很小心,像刚装好的测试版。
回家的路上风有点大,我把相机举高,拍我们影子被吹乱的样子。
“这段可能没有用。”我说。
“为什么。”
“太平常,观众喜欢转折。”
“现实大多是平常。”
“你这是在给产品做心理建设吗。”
“给我自己。”
“那也把我算上。”
他点头,又问,“你剪片会留彩蛋吗。”
“偶尔。”
“我看过你剪的旅行Vlog,最后把错过的车次和拍糊的天空都放了。”
“还有人骂我‘装文艺’。”
“我喜欢那段。”
“你喜欢什么。”
“看见过程。”
“这次也想看见吗。”
“想。”
“那你得允我删掉不合适的。”
“由你决定。”
我看他一眼,这个“由你决定”不像推脱,像认真交付权限。
回到家,林晚把收音开到两人模式,提醒我们有“互喂甜点”的任务,我挑眉。
“可选。”她冲我挤眼,“不舒服就替换。”
“替换成什么。”我问。
“互相说一句今天最温柔的事。”她说。
“可以。”我看向陆行川。
他思考了两秒,“我换牛奶。”
“我替你挡阿姨。”
“还有你把相机往下移了一点。”
“那是我们的默契。”
“还有你刚才走在外侧。”
“那是我的习惯。”
“我把工牌收起来了。”
“那是你的边界。”
我们像在填空题,把日常一格格对应起来。
林晚憋笑,指了指相机,示意我们自然点。
“自然是什么。”我问。
“忘记镜头。”她说。
“我现在有点难。”
“同意。”陆行川小声说。
“那就约定一个规则。”我对着镜头,“觉得尴尬的时候,我们就数到三,一起转移话题。”
“为什么是三。”他问。
“三比二有余裕,比四不拖沓。”
“同意。”
“现在来练习。”
“一。”
“二。”
“三。”
“天气真好。”
“风挺大。”
“适合晒被子。”
“我没有被子。”
“你没有被子你是怎么活的。”
“租房带被子。”
“合理。”
我憋不住笑,镜头抖了一下。
林晚在后面忍住喷笑,“你们这样就对了,像真的。”
“我们可是假的。”我提醒她。
“假的里也有真的。”她说。
“哪一部分是真的。”
“你们看彼此的时候。”
我心里“咯噔”一下,侧头看陆行川。
他也在看我。
我们同时移开视线,像两条被灯光照到的小鱼,各自扑棱回水里。
厨房里水声响起来,他认真洗菜,比我想象的细致。
“等下要不要直播。”我问。
“你决定。”他说。
“我们可以不播。”
“那林晚的投放会少。”
“我可以用旧物开箱凑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