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那儿干嘛?”我吼。
“拿第五块碎片。”他笑,“顺便给你看第一具尸体。”
车子自己提速,转速表飙红。我双手被定在方向盘,像焊死。闯红灯、撞护栏、擦着公交呼啸而过,轮胎冒火。路人尖叫被我甩成一条线。男孩操纵我的身体,一路杀出城区。
半小时后,车刹在荒山脚下。孤儿院铁门锈迹斑斑,月光下像一排獠牙。我下车,腿不由自主往里走。杂草埋到腰,夜风吹得铁窗“哐啷”响,像有人在里面鼓掌。
主楼门口,水泥地上画着白线人形,头的位置空着编号:01。我脚被吸过去,扑通跪下。男孩控制我双手挖土,指甲缝里塞满碎石,血混泥。挖了半尺,碰到硬物——一只生锈饼干盒。我掀开,里面是一叠泛黄照片:全是小孩背面,头上用红笔打叉。最底下一张,新鲜得吓人,是我妈在厨房煎蛋的背影,拍摄时间显示昨晚——可她已死半年。
我手一抖,照片被风吹散,露出盒底的小镜子。镜里映出男孩的脸,完整五官,却顶着我的身体。他冲我眨眼:“第五块,收。”
蓝线闪,倒计时跳成67。我脑袋像被抽走一根筋,跪地干呕。他却在这时松了控制,我整个人瘫坐泥里。
“给你十秒透气,”他奶声奶气,“十秒后,自己走进去,不然我让你把胃吐出来。”
我咬牙,抡起饼干盒砸碎镜面。玻璃飞溅,一块碎片扎进我手背,血珠顺指缝滴落。奇怪的是,血滴在泥上竟冒白烟,像烧红的铁。我盯着自己倒影——脸上的“X”刀口突然自己动了一下,像张嘴。
“十。”他数。
我爬起,冲进主楼。走廊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我手机灯在前方晃。墙上孩子们的手印层层叠叠,像被按进水泥里活活风干。最里面一扇门虚掩,门牌掉漆:档案室。
我推门,灰尘扑面。桌上摆着老旧幻灯机,竟自己亮着,光束打在墙面——出现一张新照片:我抱着男孩,两人脸上都刻着“X”,肩并肩站在孤儿院门口,拍摄时间:今天03:17。
我根本没拍过这张照片!
幻灯机“咔哒”跳片,下一张:我躺在手术台,老秦举着电锯,正准备切开我脑袋;男孩站在一旁微笑,手里托着那枚梦锚。
我呼吸瞬间卡住,脚下“啪”一声脆响——地板塌陷,我整个人直坠地下室。重重落地,肺里空气全被挤出,眼前金星乱冒。手电滚到一旁,照亮墙角:七个小铁笼,六个空,最中间那个关着——我自己。笼里的“我”脸已磨平,只剩“X”刀口,血顺着铁栏滴落,滴答、滴答,像定时炸弹。
我脑袋“嗡”一声,倒计时自动跳出:66:59:59。男孩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
“第六块,get。别眨眼,下一个轮到你进笼子。”
铁笼门“咔哒”自开,里面伸出一双无形手,猛地攥住我脚腕,把我往里拖。我死命抠地,指甲掀翻,血在水泥上划出十道指沟。就在脚尖被拉进笼口的瞬间,我摸到手电旁的一块碎砖,抡起来狠砸自己太阳穴——
“砰!”
世界黑屏,男孩的声音远远飘来:“逃得掉吗?醒了再叫我。”
我失去意识前最后一秒,听见铁笼门“咣当”合拢,锁舌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