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强的手指敲着桌面，“笃笃”的声响像敲在人心上。他想起昨天回家，女儿拉着他的衣角说：“爸爸，老师说下学期开钢琴班，我也想报。”他当时没敢应，因为女儿的学费还没凑齐。
“大海，”志强抬起头，眼睛里布满红血丝，“我知道你急用钱，我也急。可咱干工地的，靠的是良心。这钢筋用上去，楼盖起来了，晚上能睡得踏实吗？”
大海猛地站起来，一脚踢翻了凳子：“良心能当饭吃？能给我老婆交医药费？”
志强沉默了。他想起去年大海老婆生病，大海到处借钱，最后是他把家里仅有的积蓄拿出来，才凑够了手术费。那时大海握着他的手，哭得像个孩子：“志强，你是我一辈子的兄弟。”
四、户口本上的名字
三天后，建国揣着户口本，站在拆迁办门口。风把他的衣角吹得翻卷，像极了他心里的乱。昨天晚上，他翻来覆去睡不着，想起小时候，建军总把碗里的肉夹给他，说“哥，你长得高，要多吃点”；想起母亲临终前，拉着兄弟俩的手，说“要好好的，别吵架”。
拆迁办的门开着，建军站在里面，看到他，眼睛亮了一下，又很快暗下去，像怕惊扰了什么。“哥，你……”
建国把户口本递过去，指尖有点抖：“迁吧。”
建军接过户口本，翻开，看到户主那页还是母亲的名字，眼眶突然红了。“哥，那五万……”
“不用，”建国打断他，“那是妈留的房子，本来就有你的份。只是建军，”他顿了顿，声音有点哑，“以后咱兄弟俩，还能像以前那样，坐在一起吃碗妈做的玉米糊吗？”
建军猛地抬头，看着建国，眼泪掉了下来。他上前一步，抱住建国，像小时候那样，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哥，对不起。”
老房梁上的灰还在掉，只是这一次，落在兄弟俩的身上，像一层温暖的被子。
五、未签的合同
晓雨把那份入股合同推回给周萌时，阳光正好透过咖啡馆的窗户，照在她们之间的桌子上。合同上的字迹清晰，只是那“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占比，像一根刺，扎在晓雨的心里。
“萌萌，我不能签。”晓雨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这个项目就像我的孩子，我想看着它慢慢长大，哪怕慢一点，也没关系。我记得高中时你说，最想做的事是画自己喜欢的画，而不是为了钱去画不喜欢的东西。”
周萌看着她，沉默了很久，然后笑了，像高中时那样，带着点不好意思：“对不起，晓雨。最近我家里出了点事，急着用钱，才……”
“怎么不跟我说？”晓雨拉住她的手，“我们是朋友啊。”
周萌的眼泪掉了下来，落在合同上，晕开了一小片墨迹。“我以为你会怪我，以为我们的友谊，连这点利益都经不住。”
“傻丫头，”晓雨笑着擦去她的眼泪，“我们的友谊，比这合同值钱多了。钱的事，我们一起想办法。”
窗外的梧桐叶还在落，只是这一次，落在两人的手边，像一枚枚温暖的邮票，寄着她们不变的情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