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护仪上的曲线平稳地跳动着，滴答，滴答，规律而冰冷，计算着被他浪费掉的、再也回不来的漫长时光。
而窗外，天光微熹，黎明将至。
可顾言的世界，却在这一刻，彻底陷入了无边无际的、迟来的黑夜。
——监护仪上的每一次波动，都是你在我荒芜七年的心原上投下的核爆
抢救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顾母站在门口，一身昂贵的香奈儿套装有些凌乱，精心打理的头发被雨水打湿了几缕，贴在苍白的脸颊旁。她手里紧紧攥着车钥匙，呼吸急促，目光慌乱地扫过室内，最终定格在病床上昏睡的林晚，和蹲在床边、背影僵硬的儿子身上。
“小言……”她声音发颤，踩着高跟鞋踉跄地快步走进来。
顾言没有回头。
他依旧维持着那个近乎卑微的蹲姿，手指还停留在林晚的额发上，仿佛被定格。只是宽阔的肩背绷得像一块冷硬的铁，每一寸肌肉都透着压抑到极致的风暴。
顾母走到他身后，看到儿子脸上未干的泪痕和眼中那片死寂的灰烬，她的心疼和恐惧达到了顶点。她伸手想去碰他的肩膀：“儿子……”
“别碰我。”顾言的声音低沉沙哑，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铁片。他缓缓站起身，转过来，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将母亲完全笼罩。
他眼底的红血丝狰狞可怖，目光却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直直地钉在母亲脸上。
“说清楚。”他吐出三个字，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带着令人胆寒的命令意味，“所有细节。一个字都不准漏。”
顾母被他看得浑身发冷，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眼泪涌得更凶。“小言，你别这样……妈妈害怕……”
“你还会害怕？”顾言扯了一下嘴角，那弧度冰冷而残忍，“看着她替我去顶罪，看着她被打成重伤，看着她这七年拖着这么个破身子活着，看着她在我身边像个罪人一样熬日子的时候，你怎么不怕？”
他的声音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