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五年,大儿子出生了。接生婆走后,李建军抱着襁褓中的婴儿,激动得手直发抖。
“给孩子取个名吧。”虚弱的王秀兰躺在床上说。
李建军想了想,“叫爱国吧,希望他长大了爱国爱家,做个有用的人。”
两年后,二儿子爱民出生了。又过了三年,三儿子爱党也来到了世上。
三个儿子,三张吃饭的嘴,生活的担子更重了。为了多挣点工分,夫妻俩起早贪黑地干活。王秀兰更是辛苦,既要下地,又要照顾孩子,一天到晚忙得脚不沾地。
最困难的时候是一九七八年大旱,庄稼几乎绝收。家里存粮见底,三个孩子饿得直哭。李建军只好每天走十几里路去山上挖野菜,王秀兰则把玉米芯磨成粉,掺在一点点面粉里烙饼。
“那饼硬得能硌掉牙,但孩子们吃得香。”王秀兰回忆道,眼里闪着泪光。
李建军沉默了一会儿,说:“那会儿我真没用,让你们娘几个挨饿。”
“胡说啥呢?天灾人祸,谁能料到?后来不是好起来了吗?”
确实,改革开放后,农村的日子一天天好起来。土地承包到户,李建军家分到了十五亩地。他精心耕作,粮食产量逐年提高。王秀兰养了一群鸡和两头猪,鸡蛋和猪肉除了自己吃,还能拿到集上卖钱。
一九八三年,他们推倒了土坯房,盖起了三间砖瓦房。虽然简单,但宽敞明亮,再也不怕下雨天了。搬进新房的那天,夫妻俩一夜没睡,就坐在炕上你看我,我看你,笑得合不拢嘴。
“那会儿爱国十岁,爱民八岁,爱党五岁,三个小子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吵得屋顶都快掀翻了。”李老汉笑着说。
“可不是嘛,爱党那孩子皮得很,整天爬树上房,没少挨揍。”
说起儿子们,老两口的话匣子打开了。大儿子爱国老实本分,从小就帮着干农活,是种地的好手;二儿子爱民机灵,读书好,后来考上了师范学校,现在在县城中学当老师;三儿子爱党最能闯,年轻时就去南方打工,现在开了家小工厂,当起了老板。
“要是爱国还在,该抱孙子了。”王秀兰忽然伤感起来。
爱国在三十二岁那年因病去世,留下一个五岁的儿子文博。这是老两口心中永远的痛。
“不说这个了。”李老汉收起二胡,“明天文博要带对象回来,你得准备准备。”
提到孙子,王秀兰顿时来了精神,“可不是嘛,我得想想做点啥好吃的。那姑娘是城里人,别让人家觉得咱们农村人不会招待。”
第二天一早,老两口就忙活开了。王秀兰打扫院子,准备饭菜;李老汉则去菜园里摘最新鲜的蔬菜。
上午十点多,李文博开着车回来了。副驾驶座上坐着一个清秀的姑娘,穿着淡蓝色的连衣裙,看上去有些拘谨。
“爷爷,奶奶,这是小雅,我女朋友。”李文博介绍道。
“爷爷奶奶好。”小雅礼貌地打招呼,递上手里的礼品,“听说爷爷喜欢喝茶,我带了些龙井。”
王秀兰连忙擦手接过,“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快屋里坐。”
午饭很丰盛:小鸡炖蘑菇、红烧鲤鱼、炒青菜、西红柿鸡蛋汤,都是农家风味。小雅吃得很香,连连夸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