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她……她甚至堵着刚看完病、眼睛都哭肿的家属要钱……”小童的声音带着愤怒的哽咽。
我拍拍她的手，什么都没说。
账本上，又添了一笔。
我知道，是时候了。
不能再让他们毫无底线地消费陌生人的善意，也不能再让我自己完全隐于幕后。
我需要一个“意外”。
那天傍晚，沈川照例在走廊架起手机。
滤镜下的他，憔悴、深情、绝望。
“家人们……谢谢大家的支持……我太太今天情况又不好了……医生说……”他声音哽咽，恰到好处。
直播间的气氛被烘托到高潮，礼物特效几乎遮住了他的脸。
就是现在。
我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化疗让我头晕目眩，几乎站不稳。
我拔掉手背上的预留针头，血珠瞬间冒了出来，蹭在惨白的病号服上，触目惊心。
我胡乱抓起那顶可笑的毛线帽扣在光秃秃的头上，扶着墙，踉踉跄跄地向外挪去。
一步，两步……腹部刀口和化疗的双重疼痛让我冷汗直流，脸色白得像纸。
呼吸急促，每一步都耗尽全力。
我算准了角度，猛地一把推开病房门！
身体失去平衡，我“虚弱”地向前一扑，恰好摔倒在沈川直播的手机支架前！
摄像头正好对准了我——一顶歪斜的、廉价的毛线帽，底下是蜡黄浮肿、因极度痛苦而扭曲的脸，病号服领口蹭着新鲜的血迹，干裂的嘴唇哆嗦着，眼神涣散又无助。
“呃……水……好痛……”我发出破碎的呻吟，手指无力地抓挠着冰冷的地板。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然。
沈川完全僵住了！
他脸上的悲痛表情瞬间冻结，转而变成极度的惊愕和一丝来不及掩饰的恐慌！
他大概想立刻关掉直播，但手忙脚乱之下，反而把手机碰得晃了几下，让我的“惨状”在镜头前暴露无遗！
直播间直接炸了！
【！！！卧槽！这就是嫂子吗？！】
【怎么摔出来了！没人管吗？！】
【看起来真的好痛苦啊！比主播说的还严重！】
【那血是怎么回事？！医院不管的吗？！】
【主播快扶人啊！愣着干嘛？！】
【等等……嫂子看起来意识都不清了，主播你刚才不是说只是在门外守着她休息吗？】
弹幕疯狂滚动，礼物都忘了刷，全是震惊和质疑。
沈川终于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想要扶我，同时试图用身体挡住镜头，声音都变了调：“薇薇！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护士！护士！”
他的动作僵硬，眼神里没有心疼，只有坏事了的慌乱。
几个护士闻声跑来，看到这场面也吓了一跳，赶紧七手八脚地把我扶起来。
我“虚弱”地靠在他们身上，垂下眼睑，用只有附近人能听到的气声喃喃：“……听见他在哭……想出来看看……没站稳……”
这句话，清晰地透过尚未关闭的直播麦克风，传了出去。
【听见他哭才出来的？她不知道是在直播？】
【细思极恐……她以为老公真的在为她哭？】
【所以主播你天天在病房外直播，病人根本不知道？！】
【利用病人的痛苦直播赚钱？！这还是人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