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关了!恶心!】
【已录屏!举报了!】
沈川脸色惨白,额头冒汗,终于想起猛地关掉了直播。
但太晚了。
走廊尽头,闻讯赶来的婆婆看到这一幕,特别是看到我身上蹭的血和闻讯赶来的护士长严肃的表情,她那张惯于表演悲苦的脸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煞白的恐惧。
我被护士扶回病房,重新接上仪器。
沈川和婆婆被护士长严厉地请到了外面谈话。
门关上的那一刻,我缓缓睁开眼,看着雪白的天花板,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了一口郁结于胸的浊气。
第一步,成了。
当晚,某个知名视频平台和社交媒体上,#网红直播妻子癌症实况#、#吐血癌妻不知被直播# 等词条开始悄然发酵。
那段我“意外”闯入直播间的录屏视频,被疯狂传播。
网友们扒出了沈川的直播账号,他过往那些“深情款款”的直播切片,此刻全都变成了讽刺的证据。
舆论,这把双刃剑,曾经被他用来敛财,现在,终于开始调转锋刃。
第二天,沈川和婆婆没有出现。
倒是医院的宣传科和医务处有人来找我“了解情况”,语气谨慎。
我只是虚弱地重复:“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病的很重……我只是听到他哭,想出去安慰他……”
他们看着我奄奄一息的样子,不忍再多问。
下午,我的私人手机上,收到一条沈川发来的短信,只有短短一行字:
「薇薇,我们谈谈。」
语气不再是从前那种掌控一切的“理性”或虚伪的“深情”,而是带上了一丝气急败坏的惊惶。
我放下手机,没有回复。
窗外阳光正好。
谈?
当然要谈。
但不是现在,也不是你说了算。
沈川,游戏才刚刚开始。
你们母子俩靠消费我得来的每一分钱,都得用百倍千倍的代价,慢慢还。
4
沈川的那条短信,像石子投入深潭,只漾开一圈涟漪,就沉了底。
我没回复。
他越慌,我越要稳。
舆论持续发酵。
#网红直播癌妻# 的词条虽然被压了热度,但录屏和讨论像野火一样在各个社群蔓延。有人扒出了沈川的真实姓名、工作单位,甚至我们当初做试管的那家医院也被牵连进来,被质疑过度医疗。
婆婆试图来医院闹过一次,被早有准备的保安“请”了出去。隔着玻璃门,我能看到她那张因愤怒和恐惧而扭曲的脸,嘴巴一张一合,唾沫横飞,却听不清一个字。
像一场蹩脚的默剧。
很好。
第二次化疗在一种诡异的平静中开始了。
医院的账户上有“充足”的钱,我用着最好的药,接受着最精心的护理。身体依然痛苦,但心里那片冰封的荒原,终于照进了一丝光,并孕育出尖锐的、复仇的芽。
第三天下午,我的病房来了两位访客。
一位是四十岁左右、穿着干练西装、眼神锐利的女人,她手里拿着一个厚重的公文包。
另一位是戴着金丝边眼镜、气质沉稳的中年男人。
“李薇薇女士吗?您好,我是受‘关爱女性健康基金会’委托的律师,我姓陈,陈静。”女人率先开口,声音清晰冷静,递过来一份委托协议和一封基金会的介绍函,“我们关注到了您的情况,基金会决定为您提供无偿的法律援助和医疗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