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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秋雨淅淅沥沥，敲打着咖啡馆的玻璃窗，晕开一层模糊的水汽。林夏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温热的杯壁，目光落在对面正低头翻看建筑杂志的陈阳身上。
他看得专注，眉心微微蹙起，那是他思考时的习惯性表情。手边的美式咖啡已经下去大半，按照惯例，他会在十分钟后招手请服务员续杯，并且，一定会加上两包砂糖——从不例外。
林夏甚至能在他抬手之前，就下意识地将放在自己这边的糖罐轻轻推了过去。
陈阳的目光终于从书页上抬起，看到手边的糖罐，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眼角弯起好看的弧度：“谢了。”他熟练地撕开砂糖包，倒入杯中，细小的颗粒迅速溶解在深褐色的液体里。
“在看什么？”林夏收回手，声音平静，仿佛刚才那个细微的动作只是朋友间再寻常不过的默契。
“一个新落成的美术馆案例，结构有点意思。”陈阳将杂志转过来，指给她看内部穹顶的设计，“你看这个弧度，施工难度肯定不小。”
林夏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那些复杂的线条和数据在她眼中有些陌生，但她还是认真地点点头。她喜欢的，就是他谈起热爱事物时，眼里有光的样子。这光芒让她觉得，每周雷打不动的这次咖啡馆会面，是她灰色调生活里一笔珍贵的暖色。
“对了，”陈阳忽然想起什么，合上杂志，语气变得轻快，“苏雨他们画廊下个月有个新锐画家的联合展，主题挺酷的，叫‘城市呼吸’。她忙得脚不沾地，昨晚熬到凌晨三点才搞定最终展陈方案。”
“城市呼吸……听起来很不错。”林夏端起自己的拿铁抿了一口，奶泡的细腻和咖啡的微苦在舌尖交织。苏雨。这个名字像一枚细小的针，轻轻扎在她心口最柔软的地方，带来一阵熟悉的、细微而清晰的抽痛。但她脸上依旧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甚至带上了一点好奇：“听起来是苏雨会喜欢的风格，她总能抓到最新的潮流。”
“是啊，她这次信心十足。”陈阳的笑容扩大，那是提到亲密爱人时不由自主流露的骄傲，“到时候一起去看看？开幕式那天她肯定没空理我，咱俩可以作伴。”
“好啊。”林夏答应得很快，仿佛没有丝毫犹豫。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嘴角扬起的弧度足够自然真诚。“正好我对这类展览也挺感兴趣的。”后面这句多余的补充，像是为了掩盖那个“好”字答应得太快而刻意添加的。
雨似乎下得大了一些，敲打玻璃的声音变得更加密集。陈阳的注意力又被杂志吸引过去，手指无意识地折着书页的一角——他从不舍得把书页真正折出死痕，只是习惯性地捏着，林夏知道。
她安静地看着他，目光描摹过他低垂的眉眼、挺直的鼻梁，最后落在他握着咖啡杯的手指上。这双手，曾经在大学图书馆通宵赶项目时，在她冷得微微发抖时，将一件还带着体温的外套披在她肩上。那一刻的心跳失衡，如同投石入湖，余波荡漾了整整三年，至今未平。而现在，这双手会自然地环在另一个女孩的肩上。
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苏雨发来的消息。陈阳立刻拿起手机回复，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