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把那颗没吃完的西梅夹在医学笔记的扉页里。
后来每次翻到那一页,都能闻到淡淡的果香,混着纸张的油墨味,成了十七岁最特别的记忆。
我甚至偷偷查了西梅的功效,书里说“西梅能缓解焦虑”,可我知道,真正让我不焦虑的,是他递西梅时的眼神——
没有嘲讽,只有认真。
第二节:手电筒的光与没说出口的陪伴
高三的日子像被按了快进键,试卷堆得比课桌还高,晚自习结束时,天都黑透了。
我家住在老城区的小巷里,巷子口的路灯坏了快一个月,没人修。以前我总借着手机微光走,屏幕亮度调到最低,怕耗电,也怕被路过的人看见我一个女生走夜路。
直到有天晚上,我刚拐进巷子,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不是我的帆布鞋踩在石板路上的“哒哒”声,是运动鞋的“沙沙”声,很轻,却让我心跳瞬间加速。
我攥紧口袋里的防狼喷雾,脚步越走越快,后背已经开始冒冷汗。就在这时,熟悉的声音响起:“林知夏,等等我。”
是江逾白。
我回头的瞬间,一束暖黄的光落在我脚边——他手里拿着个老式手电筒,外壳是黑色的,看起来用了很久。“我家也往这边走,一起?”他走近时,我才发现他背着书包,校服拉链没拉,露出里面印着篮球图案的白T恤,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有点乱。
我愣了愣:“你家不是在东边吗?”上次听同学说,他住的小区离学校很远,和我家是反方向。
他脚步顿了顿,耳尖有点红,找了个蹩脚的理由:“最近我奶奶住我家,她住这边,我送你到巷口,刚好去看她。”
我没戳破他的谎言。
手电筒的光很暖,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贴在斑驳的墙面上。他话不算多,却会找些轻松的话题——聊今天数学老师讲的最后一道大题,聊班里男生课间打的篮球赛,偶尔也会问我:“今天的解剖图看懂了吗?”
我生物最差的就是解剖部分,心脏的四个腔总记混,肝脏的位置也分不清。那天我如实说“没看懂”,语气里带着点沮丧。他没说话,只是把手电筒往我这边递了递,让光更亮些。
第二天课间,他突然把一本解剖图谱放在我桌上。
封面是深蓝色的,里面有彩色的插图,标注得很详细。
“我哥是医学生,这是他以前用的,你先看。”
他说着,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翻到心脏那一页,指尖点在图上:
“你看,心脏在胸腔左侧,这里是左心室,壁厚,负责把血泵到全身;
这里是右心房,壁薄,接收静脉血……”
他的指尖很干净,指甲修剪得整齐,落在彩色的图谱上,像在跳一支轻缓的舞。我盯着他的手,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只觉得他说话的声音很好听,像初秋的风,吹得人心里软软的。
直到他戳了戳我的额头:“走神了?”
我猛地回神,脸颊发烫:“没、没有。”
他笑了笑,没拆穿我,只是把图谱往我这边推了推:“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我哥教过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