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他去了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馆。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我搅动着面前的咖啡,开门见山。
“什么怎么回事?就是要钱创业啊!”他还嘴硬。
“俞飞,”我放下勺子,抬眼看他,“你身上有股味儿,不是你那廉价香水的味道,也不是烟味。是那种……被人逼到墙角的味道。”
他眼神闪躲了一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昨天电话里,你说差五万。今天你堵到我公司来,肯定不是为了那五万块钱的‘创业基金’。”我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你是不是在外面惹事了?”
他猛地抬头看我,眼神里全是震惊。
“你……你怎么知道?”
“你是我弟,”我说,“你撅个屁股,我就知道你拉什么屎。说吧,欠了多少?赌钱了?”
他的头垂了下去,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没……没赌。就是……跟朋友玩牌,输了点。”
“输了多少?”
“十……十万。”
我心里“呵”了一声。
果然。
什么创业,什么电竞馆,从头到尾就是个幌子。
“高利贷?”
他点了点头。
“对方给你多久时间?”
“今天……就是最后期限。他们说,今天再不还钱,就要去家里找爸妈了。”他说着,眼圈都红了,“姐,你得帮我!我不敢跟爸妈说,他们会打死我的!”
他开始卖惨,这是他的第二套路数。
“所以,你就来找我了?还编了个创业的理由?”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怕你不帮我。”
“我为什么要帮你?”我反问。
他愣住了。
大概是从小到大,他对我提任何要求,不管我情不不情愿,最后都会满足他。他从没想过,我会问出“为什么”这三个字。
“因为……因为我是你弟弟啊!”他急了。
“弟弟不是你从我这里无限度索取的通行证。”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俞飞,你二十四岁了,是个成年人。你做的每一件事,都要自己承担后果。这笔钱,是你自己输掉的,窟窿,也该你自己去填。”
“我怎么填啊!我哪有十万块钱!”他几乎要哭出来了。
“那就去跟爸妈坦白,跟他们一起想办法。或者,去跟你那些‘朋友’说,让你分期还款。再或者,报警。”我给他指了几条路,“无论哪一条,都比跑到我公司来撒泼打滚要体面。”
“我不要!我不要让爸妈知道!我也不要报警!”他激动地站起来,“姐,你就帮我这一次,最后一次!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赌了!”
又是“最后一次”。
这话我从他嘴里听了不下八百遍。
我没说话,只是拿出手机,当着他的面,拨通了老妈的电话。
“喂,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俞飞的创业项目,找到真正的投资人了。”
电话那头的俞飞,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3
电话接通,赵桂芬女士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充满戏剧张力。
“小静?你弟弟呢?他是不是跟你在一起?我打他电话怎么不接啊!”一连串的问题,透着“焦急”。
“妈,你别急。俞飞在我旁边呢,好好的。”我安抚道,眼神却一直没离开俞飞惨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