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侧通道要塌了!"杨指挥在对讲机里吼。我转身时看见他站在承重墙裂缝前,手里攥着半张建筑图纸。他不敢看我的眼睛,图纸边角在他指间发抖。
水枪突然卡壳。彩虹消失了,只剩下燃烧的噼啪声。我踹开机箱,发现进水阀被人为调小了——阀柄上缠着和保育箱电源一样的验收标签。
林小满在扯我裤腿。她手心里躺着那颗融化变形的棒棒糖,糖棍上刻着"7床"。"给周爷爷..."她咳得缩成一团,"他说要给我叠纸飞机..."
西侧天花板砸下来时,我护着她滚进护士站。药柜玻璃炸开,无数药瓶在身后爆裂。林小满突然指着窗外——安全区的采访车前,院长正对着镜头抹眼泪。他西装口袋里露出金色钢笔帽,和许棠合照里那支一模一样。
"破拆组到位没有?"杨指挥的嗓子全哑了。对讲机沉默了三秒,传来老周徒弟的哭腔:"周叔他...妇产科门框变形了..."
我摸到戒指盒上的刻痕。是我们结婚日期,许棠说数字7像悬崖上的扶手。现在这扶手正卡在我气管里,每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
水枪突然恢复压力。彩虹重新出现的刹那,西侧传来混凝土剥落的巨响。七个保育箱在浓烟里排成直线,像婚礼上我们走过的花瓣路。最末尾的箱体标签上,新生儿脚环闪着蓝光——307床,许棠今早查房的最后一个患者。
"陆沉!"杨指挥突然抓住我肩膀。他手套上的血渗进我衣领,"你媳妇最后...她在找这个孩子..."他抖着手点向保育箱,箱底压着半张化疗通知单。林小满的名字后面,许棠用红笔打了七个星号。
戒指盒在我掌心开裂。铂金圈滚出来,在积水里转出刺目的光。林小满突然扑过去捡,她病号服擦过地面,露出后背大片淤青——形状像被钢筋刮过的消防通道示意图。
"周爷爷说..."她把戒指举过头顶,彩虹正好穿过指环,"...要帮医生阿姨看着太阳..."
东侧传来最后的坍塌声。整栋楼都在震颤,墙皮雪崩般剥落。院长的采访车突然鸣笛,七声短促的喇叭,盖过了对讲机里老周徒弟的惨叫。
我套上破拆钳冲向妇产科。防火服内袋的结婚照正在碳化,许棠的脸渐渐消失在焦痕里。经过西窗时,看见院长正用那支金笔签文件。阳光照在笔帽上,反光刺痛我眼睛——那分明是许棠失踪的婚戒。
林小满突然在背后尖叫。我转身看见她趴在窗台上,小手伸向空中某处。顺着她手指,发现七楼外墙挂着半幅婚纱照——许棠的头纱缠在钢筋上,正随着热风轻轻飘动。
戒指在我指间收紧。金属勒进皮肉的疼痛里,突然听见许棠手术前夜说的话:"要是哪天你看见彩虹..."她当时没说完,把脸埋在我消防徽章上。
水枪再次喷出彩虹。这次七种颜色全部落在那排保育箱上。最末端的箱体突然传出哭声,新生儿的小手拍打着玻璃,掌心纹路连成个完整的"7"。
第5章 院长金笔里,藏着妻子的婚戒
保育箱的警报声像刀片刮玻璃。我扯开变形的箱门,早产儿的脚环上"307"三个数字正在闪烁。他胸口起伏快得像要炸开,皮肤泛着缺氧的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