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骨瘦如柴,因为刚生育,虚弱不堪,在自家茅草房前与另一个妇女聊天。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和身后那破败不堪的茅草房,甚是匹配。
街上的富人却又是另一番景象,屋舍俨然,雕栏玉砌,贫富悬差很大。女人出门坐着轿子,服装得体,绑着好看的发髻。男人大多以长袍为主,外面再配马甲或马褂。少许吃过洋墨水的富人还穿着维多利亚时期的华丽大衣,戴着软毡帽,彰显富贵。
同年的8月北京沦陷,八国联军在城内杀人放火奸/淫抢掠。“量中华之物力,结舆国之欢心”说这话的人,早早带着黄金万两逃出了紫禁城。留下的是手无缚鸡之力,兜无半两银钱的老百姓。他们逃不掉,他们像地上的蚂蚁无足轻重,是死是活无人在乎。
杨广才的父亲算幸运的,没有被闯进来的联军杀死。可在跑路的过程中被美军抓了,分配到临时组织的运输车队干活,主要负责把美军抢来的宝物扛到码头装船。
被抓来的劳工,没日没夜的工作,每天食不饱腹。个别胆大的趁夜逃跑,不慎被抓直接就杀了。不服从管理的用铁链栓住,继续干活,像牲口一般。那些体弱的、年迈的,货物根本搬不动,监工手里的鞭子,用牛皮编织,甚是好看,但皮开肉绽,鞭鞭见血。让人心有余悸,生怕下一鞭就会抽向自己。
父亲多日未归,北京城里到处硝烟四起。茅草屋被冲进来的不知哪个国家的军,烧没了。母亲抱着几月大的杨广才东躲西藏,过得惶恐不安。
母亲见这几日太平,便抱着杨广才上大街寻找父亲。街上屋舍倒塌,到处是烧后的残骸,母亲紧紧搂着杨广才,每一步挪动的都很谨慎。
街角处一个美国军官正在调戏一名妇女,妇女早已无力反抗,两眼无神的任由暴徒凌/辱,满脸泪痕的瞥了眼路过的杨广才母子。母亲恐慌怜悯的看了一眼,但爱莫能助,搂紧了怀中的杨广才,快步离开了。
转了几圈,母亲心中记挂着刚才那女子。偷偷的又转回来,躲在破墙后探头。妇人衣不遮体的躺在角落里,眼睛睁着,脸上泪痕未干,一动不动。母亲左右观察,确认无人,她将杨广才紧紧团进怀里,踱步到妇人身前。
母亲淡淡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几句,蹲下来将妇人衣衫穿好,盖上那双不能瞑目的双眼,便匆匆离开了。
几日后的半夜父亲跟几个壮实的汉子,从运输队逃回。自联军入城,杨广才他们所在的街道,就全毁了。几个得力的带着这群老弱妇儒躲进了护城河边的塔底。感谢老祖宗当年“宝塔镇河妖”修了这小塔,而今河妖没有,到给了这群难民一个容身之处。
逃出来的人一路打听,寻到护城河。大家汇合后不容多解释,开始商量逃亡,就这样,杨广才一家三口开始向北逃亡。
杨广才跟着父母走走停停几年,到了沈阳。国内接下来的十几年军阀混乱,民不聊生。老百性更是苦不堪言,很多人风餐露宿,无家可归。父亲在沈阳有一远房表叔,在表叔的帮助下,一家三口在沈阳落住。
儿时逃亡,少时饥饿,成年贫寒,这次一停便是三十年。
1911年辛亥革命,孙中山推翻清朝专制帝制,建立民主共和国。民国的到来虽让封建社会和军阀混战暂且告一段落,但国内各地战事纷争却并未结束。各地民众开启解放热潮,百姓剪了长辫,参与各种革命运动,杨广才所在的小村庄也不乏先进份子。